闹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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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黑夜,总是格外漫长。卯时过半,朦胧的天边才泛出隐隐白光。

这白光一点点扩大,渐渐铺满了整片天空。黑夜呜咽一声,不甘被这样淹没。在退至中线之时奋起反抗,和白光撕扯着,争夺着,想要重新占据这一片天空。

二者角逐较量,互不相让。最终,白光还是更胜一筹,稳稳占据空中的位置,为大地带来一片光明。只是黑夜仍然不肯退场,它扎根天空,顽固地渗透于白光之中,为那光明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黑影。

苏婉晴推开屋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寒风吹得一个激灵,她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心里一声叹息,这徽州的冬日跟现代的江南颇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派湿冷的感觉。有太阳时还好些,一旦阳光消失,那寒风中夹杂的湿冷能直直刺到人骨头里面去。

不过今日太阳消失,寒气逼人,想来糕饼铺的生意能更上一层楼。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轻快几分,搓了搓手,直接跳下了马车。糕饼铺里门板未下,大小伙计正在忙碌于下板前的最后清扫。经过昨日一番训话,今日的伙计们明显勤快了许多,干活也精细了不少。

王华正在擦拭着一张桌子,见她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冲她行了个礼,道一声“东家”。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放下活计,冲她行礼问安。

一瞬间,一片弯着腰的伙计们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这要是搁竹林里,只怕煎炒炸炖,都能上一桌全笋宴。

苏婉晴微微皱眉,有这功夫还不如把桌子擦得干净些呢。只是这原是古代所谓尊卑之间的道理,她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随意说了两句鼓励的话语,就悻悻回了后厨。

\"姑娘,您昨日放在门外的原料。\"才至后厨,浅夏就捧着昨日放油脂的碗迎了上来,苏婉晴掀开湿布一瞧,嘴角就挂上了满意的弧度。

在一夜的天寒地冻中,昨日的油脂已经不复之前的轻盈灵动,沉淀凝固之下。现在出现在碗里的,是微黄的油脂块,它浅浅地占据碗里最后一层的位置,不飘不浮,稳如泰山。

凑近细闻,还能闻到一股独属于油脂的香浓气息。苏婉晴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黄油,放入口中轻抿。凝固的黄油在舌尖的温度下很快融化,香浓之余又带有一丝微腻。

是了,这便是黄油该有的味道。苏婉晴先是开心,不过在细品后,又有点遗憾。虽然比植物油要强很多,但是油腻太重,甚至还带有一丝丝腥气。在之前她用过的黄油里,还只能算下品。

而且原料太费,之前用了那么一大瓶牛奶,居然只折腾出这一点点黄油,更别提那晃断手的摇瓶子问题。看来她的古代研发之路,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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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午时,今日天气阴沉,哪怕是一天之中最暖和的午时,在凛冽的寒风之下,也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路上行人匆匆而行,无一不是袖手缩脑,只盼能尽快回到温暖的室内。

在这样的天气下,糕饼铺的生意果然没有出乎苏婉晴的意料,变得比往日更加红火。还未至午时,就已座无虚席。

就连路过的行人,也甚少有人能抵抗门前面包温暖香气的诱惑,不捧着一个油纸包离开店铺。

林青文和沈安白坐在靠近黑漆柜台的雅致桌椅之上,慢条斯理地喝着桌上的热茶,等着他们所点的糕饼上桌。

端起手中的茶杯轻啜一口,林青文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抬眼扫了一圈前厅,寻找那道窈窕活泼的倩影。

似乎每次他来糕饼铺用餐,都能见到那个叫东娘的女子。或是帮忙上菜,或是与他们交谈。

眉宇间或有疲惫之色,但是一双杏眼却是明亮至极。深黑色的瞳孔之中总是闪烁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星辰一般耀眼,他却说不上来那是何物。

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只是个相识不过十日的女子而已,然而每次与她对视,自己总能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好像从中体味到了那种和同窗共同努力的进取之感。

不过也是,拥有能做出如此美味糕点的一双巧手,那女子又怎会是常人?可惜,今日糕饼铺的生意如此之好,她怕是没有时间来前厅照看了。

林青文提起茶壶,为对面的沈安白续上茶水。续完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平日里最不喜静的沈安白今日居然一句话也没说。他微微皱眉,看向身子外倾,神游太虚的发小,“沈兄,你今日颇有些反常,可是有事发生?”

沈安白听到声音,方才看向林青文,面上隐隐有些兴奋,“林兄,你听,这黑漆柜台外好似有些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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