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1 / 2）

“沈兄，事关苏姑娘名誉，怎可胡乱猜测？”林青文想都没想，直接出口喝住。

“我不过是觉得巧合罢了，”沈安白撇嘴，小声嘟囔，“又不是当着人家面说的，那么凶做什么。”

林青文轻咳两声。刚才没过脑子就直接出了声，语气是重了些。大约是觉得沈安白这样调侃姑娘名声有违圣人之道吧。

其实他从小便知道自己与那苏府大姑娘有婚约，是双方父母在他们年幼时定下的。两人在顽童时期倒还见过几面，然而年岁渐长，碍于礼法，便再未见过。

孩提时期的记忆早已模糊，如今想来，只依稀记得那两个小酒窝和她微笑时露出的小虎牙罢了。

不过从娘亲和妹妹的闲谈和她们的叹息中隐约听说，这位苏家大姑娘性格冲动，鲁莽无礼，实非良配。父母苦于这桩婚事已久，只是一直找不到正当理由退婚。

他倒是并无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他将来的妻子不要太过干扰到他的生活即可。至于情爱，飘飘渺渺，无法掌握，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无论如何，这东娘与家人口中的苏家大姑娘没有半分相似之处。须得跟沈安白分说清楚，免得他一再扰人闺誉，有违圣人之道。

“我俩初次与苏姑娘相见之时，梁掌柜就曾唤过她的名字。她名唤东娘，这你也知道，而据庚帖上所写，苏家大姑娘之名与‘东’字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是以她绝不可能是苏家大姑娘，你若是还想吃苏记糕饼铺的糕饼，就莫要如此损害人家的名誉了。如此……”

“嗯嗯，我明白了，你下一句就要说，如此有违圣人之道了对不对？”沈安白隐秘地翻了个白眼，“苏姑娘不嫁给你也是好事，不然怕是早晚要被你这满口圣人之道堵得镜破钗分。你说说你明明不是如此古板之人，怎么一出口就一股老学究的调调呢？这样哪里会有姑娘喜欢？”

说完，顺手将手臂搭在了林青文肩上，搂着他就往书塾走去。

瞟了一眼身上的狗爪子，林青文动了动手指，最终也没有把它拍下来，因为他的脑子正被另一件问题所占领。

他，看起来十分古板吗？

铃声叮当，伴着林青文疑惑的脚步，飘飘扬扬，一直将他们送进书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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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街尾吴记糕饼铺的后堂之内，众掌柜绕着一张八仙桌围坐一团。与之前不同的是，八仙桌上放着的不再是蜂蜜脆底面包，而是苏记糕饼铺午时才刚刚推出的日式盐面包。

众人看着这块小小的面包，面面相觑，愁眉苦脸，没有一个人率先说话。

最终，还是吴掌柜先开了口，“诸位今日生意比之昨日如何？”声音沙哑，语调沉沉。

“吴掌柜何必明知故问，此刻已至午时，正是一日中生意最好的时辰，我等却都能聚集于此，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一位瘦高的中年男子苦笑道。

“这苏记糕饼铺的糕饼自成一派，与我等承袭了上百年的糕饼完全不同。客人多是喜新厌旧，有了这新奇的吃食，谁还愿意来买我等完全不变的糕饼。”

“可不是吗？昨日那家苏记糕饼铺甚至连主厨都未曾出现，就派了一个小姑娘在那里顶缸，居然还让老周铩羽而归。我说老周，你都找的什么人啊？”

周立就坐在那吴掌柜的对面，一脸的垂头丧气。听了这话，老脸一红，忙不迭地反驳，“老沈，合着这找人的银钱不是你出的，你就在这里说风凉话是吧。我失败了，莫非你店里的生意能好起来？”

“我们聚集于此，是为了集思广益，寻出法子应对，而不是在这里内讧。你们若是要吵，就趁早从这里出去。”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最先开口的吴掌柜猛地咳了一声，严厉喝了一句，把两人都压了回去。

他环顾一圈，见众人都安静下来，才放缓了语气，撵着胡须慢慢说道：“刚刚老沈有一点说得不对，这个小姑娘，根本不是苏记糕饼铺推出来顶缸的。她确确实实，就是那苏记糕饼铺的后厨掌事。换句话说，这些令我等头疼不已的糕饼，就是出自那小姑娘之手。”

“什么？”“这怎么可能？”众人一阵惊讶。还是那沈掌柜拱手施礼问道：“目前这糕饼方子都是一代传一代，糕饼师傅亦是如此。若是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手艺，那她的师傅必定手艺极佳，为何我等从未听过？敢问吴掌柜是从何而知？”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吴掌柜却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继续问道：“临近四街的糕饼铺掌柜可都是在此？怎么我瞧着，还少了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