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篇0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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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的江山更重要,你明白么?”

他望着她乖巧地靠在他身上的模样,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忍不住将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说与她听。

“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让你这样不惜一切,勇往直前。”

他目光紧绞着她,“我都希望你能保持清醒,一个无权无势的和亲公主,嫁到了炽国以后,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本王,你心中最亲的人,也当是本王,而不该是别人。”

“如果他当真爱你,就不会令你涉险!对一个牵挂女儿的父亲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女儿能平安无事地过一生,更为重要。”

“本王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希望你能听进心里去,闲时多想想,不要做一个提线木偶,任人牵着走。”

见她兀自发呆,似是在思量他的话,他心中总算宽慰了一些,竟是忍不住再一次向她妥协。

“至于先前本王问你要的承诺,你现下可以不用给了,反正本王有的是时间等着你想通……和亲一事,仍会顺利进行,你亦无需再担忧。”

他顿了顿,忽地勾起了唇角,“至于你往后会不会反悔么?本王想,你当是反悔不了的!”

她心下疑惑,不禁问道:

“为何反悔不了?你找到我的什么弱点了吗?”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本王已决意明日与你父皇提出,和亲的条件是,你嫁于本王之后,梁国与炽国之间休战五年,他承诺的两座城池亦可不必进献。”

谈烟忽地坐正了身子,“怎么只有五年?和亲一般不都是休战十年的么?有的还是二十年甚至更久呢!”

她一时诧异,将心中不解脱口而出,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几欲暴露了身份,幸好墨遥的注意力没在这儿。

他戏谑道:“十年怕是你梁国定的规矩吧?炽国的规矩自是由本王说了算,本王说五年就是五年!”

“那五年之后呢?你又要主动请缨,过来攻打梁国了?”

她终于忍不住有丝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就是说本公主的和亲比不得别人那般有含金量了?就只配争取到五年的和平?”

“不是,”他忽地一脸的坏笑,“契约书上会写明,假若公主在五年之内,为本王诞下了子嗣,则休战时间可延长五年,往后每多添一个子嗣,便再延长五年。”

“公主若是想为国牺牲,争取百年和平,只消让本王多子多福便好!”

有了孩儿便是有了牵挂,往后她的心总能渐渐系在他的身上了罢!

他还在为自己临时想的这个绝妙的主意暗暗窃喜不已,他怀中的人却早已是咬牙切齿,甚至忍不住彪了句脏话。

“你他妈的,还真是够卑鄙的!”

“不敢当!”他一脸的洋洋得意,“这也是跟公主以及你那好父皇学的呐!”

次日一早,墨遥便率了炽国众使臣一道入宫觐见,将关于和亲的条约与梁王逐一谈妥。

梁王听闻对方的条件竟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当下喜不自胜。

他原只是想争取暂时的休战,好从长计议,如今竟得了对方主动提的休战五年的承诺,还免了那两座本欲进献的城池。

他生怕对方反悔,主动提议将和亲的时间安排得越快越好,这个想法与墨遥不谋而合,双方愉快地达成了一致。

入夜,琉璃宫。

谈烟懒洋洋地靠在榻上,对墨遥轻车熟路来她房中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了,直到听对方炫耀似地提及了和亲的时间时,她才不得不配合地做了一场戏。

她当下自榻上一跃而起,口中作势惊呼道:“什么?明日!看来这是巴不得将本公主越早嫁掉越好呐!”

其实她心里全然不似这般轻松,因为就在今日午间,她的父皇竟着人秘密地将她宣进了御书房,她本以为是话别一类的意思,却没想到,竟真让墨遥给猜中了,她父皇交予了她一件极其危险的任务,那可是一着不慎就要掉脑袋的任务。

尽管她没必要真按他吩咐的去办,却还是因着这番话而心下泛起了寒意。

原来她真的只是被当做了一枚棋子,顺利和亲还未将价值用尽,还得冒险去做那样的事!

成了,则炽国真的会如父皇所愿地动摇了根基,败了,他亦是有办法撇得干干净净,她毕竟是来自民间的公主么,谁又说得清她是不是早就包藏了祸心?

最终,也只是她一人会命丧炽国而已,谁又会在乎一个细作的生死呢……

整整一天,她心里堵得透不过气来,晚膳也没心思用,早早地让想和她谈心的小铃铛退下了,而后整个人虚脱一般地躺到了榻上。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被至亲的人利用的滋味,原是这般寒凉!

此刻面对墨遥,她不得不假装对一切决定一无所知,忍着苦涩在他面前做戏。

尽管她的父皇对她没有一丝真心,她也没打算将他的谋划听进心里,但养育之恩不得不报,她就将午间听到的那番话,永远地烂在肚子里吧!

这一去炽国,山高水远,往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就这样吧。

墨遥冷眼瞧着她这般拙劣的演技和强做的笑容,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他还真是欠得慌!好不容易昨晚找到了新的方向,决意慢慢融化坚冰,不能急于求成,心中也总算好过了起来。

这会儿又忍不住跑来这边试探她,怀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搞不懂的莫名希冀,兴高采烈地过了来,而后理所当然地又一次听到了她的谎话,又被扎了一次心窝。

他就是,总也忍不住来她这里碰钉子,总也学不会长进!

他忽地敛了笑,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既然公主这么爱玩,往后本王自当是陪你一道玩个够!”

末了,他又气呼呼地补了一句,“一辈子长的很,本王有的是耐心,走着瞧吧!”

他放完狠话,身子瞬间凌空,动作迅疾地向上方跃去,自屋顶的大洞上飞速地离开了。

谈烟一头雾水地躺回到榻上,闷闷地望着屋顶上的大洞,这人又是犯了什么病?跑来说这些奇怪的话,不待她回答便匆匆闪人了,连屋顶上的瓦片都不给她盖好!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大洞,竟然刚好能瞧见月亮。

她心乱如麻,却是不曾想过,那人既连她的闺房都来得,一个御书房又怎会挡得住他?

驿馆中,和亲前最后一晚。

墨遥辅一回去,便怒气冲冲地径直躺到了榻上。

“本王跟你好说歹说了那么多,愣是听不进去是吧?”

“悠闲快活的永定王妃不肯做,非要当那殚精竭虑九死一生的细作!”

他猛地翻了个身,“行!大不了往后本王日日夜夜地看着你,去哪儿都带着你,教你永远找不到机会!哼!”

他沉浸在自言自语中,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的使臣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王爷,您先前说聘礼通通取消,今晨又说聘礼照旧……现下瞧着您这般模样,是不是聘礼又要取消了呢?”

墨遥懒得回身,只闷声答道:“为何要取消?说了照旧就照旧!”

而后又状似得意地补了一句,“本王偏要对你好!偏生让你愧疚,总有一日能教你看清楚,究竟应该忠诚于谁!”

“……”

身后的使臣见到已无药可救的永定王,心中再一次悔泪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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