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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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孟玉换首次见面像极了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剧目的结尾自然是以谷川的胜利而告终。他环视了一眼分配给自己的房间,毕竟是大户人家,说不上富丽堂皇也算精致,往床上慵懒的一躺,双臂曲起枕在脑后。住在这里肯定不会舒服到哪去,不过一想到每天能看见孟玉换那张复杂哀伤的脸,看着自己的战绩慢慢显现,看着对方逐渐挫败,一股兴奋和快感就这样油然而生,连带着看周遭的一切也顺眼起来。

我不会把你打倒,亦不会将你击垮,我要如凌迟一般慢慢的把苦痛和羞辱凌加于你,这样我汹涌的仇恨才能找到宣泄的出口,这才配得上曲终人散的解脱。

夜深的时候母亲陆孔兰轻叩着女儿的房门,陆为霜正在挑灯看书,对上母亲凝重的脸色有些担忧。

“霜霜,我做梦都没想到家里竟会出这等事,你明天一早就回学校去,短期不要回家。”

“爸爸他回来了吗”

“刚回来,现在书房里跟你奶奶谈事情。”陆为霜抓着母亲的手臂,想安慰几句也无从说起,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陆孔兰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还是那句话,在这个家里,你是寄人篱下,我又地位卑微,小心谨慎点总没错的。”这句话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辛酸陆为霜是懂的,心口有隐隐的钝痛,她关上房门却心跳的厉害,就连桌子上,灯光下的文字都变得扭曲起来,她心烦意乱的将其合上。仰面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陆为霜是被下腹的绞痛唤醒的,不用看也知道是大姨妈准时到访,偏偏是深夜,她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荧光的表盘此刻泛着盈盈的幽绿,指针指向凌晨三点,二十四小时中最黑暗最远离光明的时候。兴许是做了不好的梦,她胸口起伏,额上还渗着冷汗,静坐了几分钟后起身下楼。

由于房间在二楼,对于此刻的陆为霜,回旋的楼梯显得格外幽长,好在大厅的夜灯通宵亮着,这小小的光明让她略略心安。

厨房的落地磨砂玻璃门是半开着的,开关就在右手边的墙壁上。陆为霜轻车熟路的用指尖按下开关。

灯光陡然倾泻下来的时候,谷川着实被这突兀的光亮刺疼了眼,背后一声短促的尖叫以极高的分贝穿过他的耳膜,令他太阳穴的神经都突突的抽跳了两下。他回过头,陆为霜穿着一袭鹅黄色的睡裙,很普通的样式,传统得过了头又略显笨拙,她的头发披散着,一半散落在胸前,一半别在耳后。盯住她依然放在开关上来不及收回的手,谷川皱着眉转身,喃喃自语“原来开关在那里。”

他不喜欢光,极度认床,最讨厌陌生的环境,只因为不可控的这一切会令他没来由的没有安全感。

“吓死我了。”陆为霜还立在原地努力的平稳着急速起伏的胸口,刚才一刹那连肚子的抽痛都停止了,仿佛身体的每一滴血液都狂涌着流向心脏,咚咚咚的跳动声震撼着自己的整个世界,如此措手不及。

“大半夜的装神弄鬼。”低咒了一句后陆为霜选择离开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母亲的警告还萦绕耳畔,对于这个强行闯进谷家的男人来说,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就要远远避开,只因他并非善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低缓悦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心里冷哼了一声,下腹的疼痛又蹿了上来,陆为霜强忍着转身,连声音都有些无力“你叫我做什么”

面前的男人高挑修长,有碎发散在额间,脸部的每个线条都透着老天的偏爱,在暖色的光影里透着鬼斧神工的美丽,美丽中带着阳刚,但阳刚里又掺着邪气。此刻他背倚着洁白的墙面,有些懒散,看起来善良而无害。

“我叫你了吗”谷川有些发笑,这座房子带给他的压迫感和不自在全然消失了,他把双手插在家居服的口袋里,一脸无辜的开口“诗经而已,好学生没听过吗我还会下半句呢,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简直无聊透顶,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让陆为霜全身都不自在。她匆匆往楼梯方向走去,巴不得几个台阶并为一步,分分钟回到还有余温的床上。

“好吧我的确是在叫你,陆为霜,你的裙子脏了。”这次再没有勇气回头去看那张脸,仿佛有一簇火苗不知从何处燃起,瞬间令她城池尽失。她的背笔直的挺在那里,脚步

顿了一秒,而后逃也似的消失在楼梯转角。

气闷的抱住被子,被这么一弄自然睡意全无。这该死的痛经,陆为霜恼羞成怒的将抱枕丢了出去,淡粉色花朵图案的小方枕被砸在书桌上,流苏在空气中晃出好看的曲线。

过了片刻,有轻微的敲门上,逐渐加重力道却耐心极佳。陆为霜小心的将门开了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藏蓝色的长裤,她下意识的想关门,无奈一双修长的手已经握在门沿上。力量上的差距是男人天生的优势,谷川看着她因为用力而有些涨红的脸颊像极了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努力着,固执着。

终究还是放弃了,陆为霜看着他将门拉开,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堂而皇之的走进来,但他只是立在走廊里,甚至还礼貌的退了寸许。

手中被强塞进来一只热水杯,谷川耸了耸肩歪头看她呆愣的模样,而后轻笑着离开。热度从掌心传来,鼻尖有香甜的气息,陆为霜低头去看,白瓷的杯中盛着暗红色的液体,红糖和开水融合晃动,淡白色的泡沫浮动着又破裂开,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升腾起来。

这个夜晚难熬的起止是一两个人,整个谷家,上至孟玉换下至佣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随时提防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翌日清晨,谷川正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餐桌旁津津有味的享受着早餐。而孟玉换同长子谷辰逸走下来的时候都面色沉重,谷川将煎蛋切开塞进嘴里的同时看着孟玉换眼下的黑青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你好,我是谷辰逸。”

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一副儒雅,右手正悬在半空看着自己。谷川放下刀叉用餐布擦了嘴角,站起身将手递过去,他高谷辰逸半头,看对方的眼神也晦暗不明“想必孟女士已经介绍了一晚,我是谷川。”

几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尴尬。谷川重新落座后微仰着头道“哦,对了,宋妈手艺不错。”孟玉换瞪了一眼立在餐桌旁的宋妈,而对方因为紧张正用手搓着身前的围裙,呐呐的低下了头。

“开饭吧。”在谷辰逸的示意下宋妈如获大赦的转进厨房。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桌上有些诡异的安静,而孟玉换则选择了离谷川最远的一侧,

两人隔着一整张桌子的长度对视着,心思各异。

一顿饭自然吃的如同嚼蜡,谷辰逸的话率先打破安静“如果谷先生只是想让我们家公开承认你的身份并不做他想,在你本人自愿捐献骨髓给我弟弟的前提下,我们家同意你的要求。”

“谷先生,你们家。”谷川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摇了摇头嗤笑出声,他将餐布掷在桌上,挪到谷辰逸的身后站稳,而目光却是看着孟玉换的“你们的排斥我很理解,但我就是我,一个既定存在的事实。”他停顿了一下又和颜悦色起来“知道我为什么叫谷川吗父亲说谷表低川表高,寓意我的人生注定先落后起。”

这句话一出孟玉换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她握住餐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最终因为把持不住将金属的刀尖磕在质地良好的瓷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门铃的轻响如同一把利刃,陡然划开这诡异的安静。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工人在安圣和李坚岗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推车被堆得老高,梯子架子和冲击钻等工具一应俱全。

“这是干什么”孟玉换厉声质问。没有人搭她的话,安圣恭敬的道“川哥,都准备好了,预计两个小时内完工。”

“这是我的家,由不得你们放肆”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孟玉换的声音有些发抖,但谷川的身子已经挡在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住她,而她就在他瞬间狠辣的视线里退了半步。“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做商量吗孟女士”孟玉换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看着一群人分为两拨,一半往楼梯上走,而另一半已经在大门处开始准备施工。

李坚岗挠了挠头问身旁的安圣“圣子,不就换两个门么,至于把那老太太气成那样”被问到的安圣此刻正在认真的查看谷川的房间,他用手敲打着墙面的虚实,又移开一个方形的酒柜蹲在角落里思考着什么。

“问你话呢”安圣的思绪被打断,他抬头看向李坚岗认真的交代“把酒柜换成实木书柜,下层最左边做一个暗格,墙面没有问题,但是安全起见还是拿金属探测仪整体过一遍,床必须换。”他说着又走到窗前用手掂了掂窗帘道“这里必须用遮光效果最好的材料,地毯的厚度要超过8厘米,房门的保险要在三道以上,这里你负责,我去看看走廊。”李坚岗的眉毛几乎是拧在了一起,他面露难色的道“圣子你说的太快了我没记住。”闻言安圣的肩膀夸了一瞬,他无奈的回过头“好吧,一切我来安排,告诉川哥工时要延长到上午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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