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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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家的遗产争夺战是场难打的硬仗,是扩日持久的战争,对于律师团队更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但对于媒体而言无疑是一块流油的肥肉。社会各界都抱着隔山观虎斗的架势,看戏的居多,别有用心之人不在少数,但真正肯过问帮忙的凤毛麟角。位高权重的孟建国突感世态炎凉,谷川并不如想象般好对付,光是这个案子的酬劳就翻了五倍才有律师团队肯接手,但几次洽谈下来胜算依旧不大,他有些焦头烂额的各处奔波,一段时间下来连人也苍老了许多。

作为遗孀的孟玉换侧重打亲情牌,她做客当地颇有影响力的访谈节目,在谈及谷川私生子身份的时候,她眼眶含泪,扮足了受害者的模样。

工作人员递上面巾纸,主持人等她调整好情绪才发问“孟女士方便透漏一些谷川生母的事情吗”

“她当年是一个银行的柜员,利晟的前身只是一个加工作坊,所以添明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才结识了谷川的母亲。”

“对于两人的感情您知晓吗还是谷先生怕伤害到您一直有所隐瞒呢”

其实访谈节目会提及的问题早就是双方商定好的,但观众并不知情,只觉得让孟玉换回忆当年的事情已经很残忍,何况主持人的言辞还比较激烈。

“孟女士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没关系。”孟玉换沉默了几秒钟才道“那个年代银行的柜员底薪很低,大多靠拉拢业务来生活,我不知道她用了哪些手段,但事后添明跟我坦白这件事的时候很悔恨,并称一度遭受到对方的威胁和勒索。谷川的母亲病故后多年,我们才得知谷川的存在,但添明的态度并不明朗,作为他的妻子,我极力主张找回这个孩子,但过程并不顺利。”

主持人一直沉默的点头“近期谷家的遗产争夺战可谓是炙手可热的话题,孟女士曾坦言谷添明先生未立遗嘱,那么您对于谷川持有的遗嘱又有什么看法”

这才是整档节目的关键所在,孟玉换不愧是情绪收放自如的好演员,此刻已然正色道“添明是绝无可能留有遗嘱给谷川的,这本是家事我不想回应太多

,但遗嘱确实存在,我们会同律师团队与之对质公堂,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事实不容篡改。”

电视画面被切换到广告时段,谷川用遥控器将其关闭,没有假惺惺的言辞,没有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没有谎言堆砌的堡垒,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安圣嗤笑一声“姓孟的倒是改口极快,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她输掉官司的表情。”

“话不能说太满,事情要做到滴水不漏。跟案件有关的证人都保护起来吗”

“川哥放心,岗子认真的很,只不过最近场子和案子两头操心,他都忙得好几天不见人影。”

安圣点上一支烟,从桌上捞了水晶烟缸坐在谷川身边,抽了两口才问“川哥来一支吗”

室内依旧是拉着厚重的窗帘,看了看表不过下午三点刚过,谷川的手随意搭在腿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膝盖,良久后吩咐说“我明晚要见一见秦凤。”

“你亲自见”安圣有些诧异,如果把整件事比喻成一部复杂的剧目,那么秦凤无疑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小人物,谷川近日来需要周旋的事务极多,又何必亲力亲为。

“小角色能有大用处,你去办。”话音一落安圣哪里还顾得上抽烟,将其捻灭后立刻起身推门出去。跟在谷川身边多年,这个男人的心思极深,有着与年龄和外貌不相符的智慧和胆量。跟随一个人的忠心不是一撮而就,那是日积月累的敬仰和信任造就的城墙,坚不可破。

与此同时满怀心事的陆为霜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早就托宋妈买好的元宝和纸钱被装在收纳袋里,虽然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好在份量不重。一小束白菊用黄色丝带束成好看的形状,她有些为难的看着手中这束花,该藏在哪呢总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拿出去。正左右为难间房门已经被敲响。

迅速的把东西藏好,陆为霜开门看到母亲的时候还有些控制不住的心虚。

陆孔兰的脸色并不好看,她上下打量女儿一眼,牛仔裤短袖衫,往后看床上还扔着一件米色外套。

“这是打算要出去”她已经皱起了眉。

一贯不会撒谎的陆为霜支吾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想出个理由“跟同学约好去爬山

,估计要晚一点回来。”

房门被母亲猛的摔上,声响之大震得她有些晃不过神来。陆孔兰因为气愤音线有些尖锐,但又不得不刻意压低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爬山我看你是想爬回那个穷乡僻壤烧纸去吧。”

“今天是爸爸的忌日。”

“那又怎么样”她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女儿,手抓住陆为霜的肩膀,仿佛是想将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摇醒“你想过没有,你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谷家给你的,现在家里本就焦头烂额,你却要去给穷鬼老爸过周年,这些小动作哪里逃得过大家的眼睛,你让你养父怎么想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无力的跌坐在床上,陆为霜记忆中的生父是个慈爱的男人,一个会把自己顶在肩膀转圈,一个会亲手给自己扎辫子,一个会每晚给自己讲故事的人。血浓于水的事实不会改变,她也不是个嫌贫爱富的女孩。身处寄人篱下的境地,自己拿什么去纪念生父呢除了每年的今天回老家烧纸拜祭,还能怎样。但现在,连这么一点微小的权利都将被剥夺,都被看做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悲凉吗她并没有资格去怜悯自己,但心里那抹硬伤却隐隐作痛,不能被安慰,不能被抚平,甚至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只能藏在最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独自哀伤,轻到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今天你哪也不准去,这栋宅子你休想跨出去一步。”陆孔兰并不愿过多提及旧事,她毫不留情的摔门而去,只留下一室冷清。

尽管如此,不甘心还是一丝一丝升腾发酵,陆为霜的心就好像平静的湖面被陡然扔进一块碎石,波纹层层漾开,注定不能平静。她是否察觉到乖顺外表下真正的自己不如表面那样逆来顺受,不如平日那样任人摆布,她在自己渺小而脆弱的世界里独自坚强着,只为那与生俱来的倔强和执拗。

时间如同一双力大无穷的手,扯着太阳逐渐西斜,黄昏的光晕总是美丽的,但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终究抵不过夜晚的降临。谷川本就想着事情,头也不抬的往别墅里走,却听见空地那边有人低语的声音,他本能的看过去。

“宋妈,小孩子的话你没必

要当真,今天你替霜霜买过什么,做过什么全当没发生过,家里最近不安宁,不要生事。”

“知道了太太,我知道。”宋妈搓了搓手,听到陆孔兰的告诫只能频频点头,不敢多问更不敢解释。

“麻烦陈师傅把大门看紧点,从家里出去的车也留心,今天,我不允许霜霜踏出这个家门半步。”

“明白太太。”陈叔在陆孔兰嫁进来之前就为谷家工作多年,开始是司机,后来年岁大了便负责看大门等一些琐事,他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平日里话不多却很可靠。

把该交代的事情都吩咐好,陆孔兰才松了口气,女儿的脾气她多少了解一点,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陆为霜也不似以前那么听话,不管是青春期还是叛逆心理,作为母亲的自己都要对其严加管教。

这样想着刚打算转身往回走,谁成想陆孔兰刚一抬头便看见谷川,那个男人的身影修长而挺拔,半隐在暗影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很强大的气场。其实谷川大多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即使偶尔情绪波动也总是高深莫测的模样,但却让人没来由的警惕。

并没有话要说,也没有虚伪客套的必要,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的选择沉默。看着别墅的大门在陆孔兰身后关闭,谷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出去“给我准备一辆摩托车对。”他抬手看看腕表,继续道“二十分钟,在别墅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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