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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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想看的表演根本等不到晚上,出乎意料的便在利晟大厦的停车场上演了。

谷川从一开始便知道孟玉换的车子跟在后面,司机利落的泊进停车位后替他将门打开,没走几步,那个女人便疯了一般的冲过来。

“我就知道是你,你个杂种!”她的个头不高,一段日子不见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从前那个人前人后都光鲜亮丽的夫人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位头发来不及打理,脂粉没有心思涂抹的老妇人。

她用手狠狠攥住他的衣领,力道之大扯得谷川微弯着腰“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林轩现在连手术都不肯做了,你满意了吗?”她表情狰狞,声音因为过分激动而发着颤“你个忘恩负义的杂种!当时口口声声说要捐献骨髓给我儿子,现在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你怎么就不肯放过林轩!”

司机及时的上来拉扯,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孟玉换控制住,她的两个胳膊被反转在身后,只剩一双眼睛凶恶的瞪着面前的男子,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简单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领,谷川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孟女士说什么我听不懂,哦,你是说谷林轩吗?”

“你少给我装糊涂,医院那些明明是你手下,你”

话音被打断,他重新将领带拉到合适的高度“医院里躺着的是我亲哥哥,手足兄弟,他若是肯做这个手术,捐献骨髓的事我义不容辞。”

“手足兄弟?”孟玉换气急相反笑出声来,停车场本就空旷,此刻回荡着她诡异的声音“我呸!谷川,我告诉你,如果我儿子有个好歹,我与你同归于尽!”

整张脸都冷下来,他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孟玉换表情扭曲的脸“他病入膏肓跟我有什么关系,要说同归于尽,我随时奉陪。”

转过身,谷川依旧是气质凌冽的男人,定制西装裁剪得体,眸光晦暗脚步沉稳,唯独雕刻一般的面庞线条紧绷,如果细看,神色里才掺着一丝阴狠。

今年的冬天仿佛格外短暂一些,人们刚刚适应了刺骨的寒冷,但东风却开始送暖,大地也相继解冻,立春这天,连太阳都比以往殷勤很多。

但相对于节气而言,现在的谷家却正值寒冬。谷林轩的病情恶化到难以控制,近期每隔三五天便要被抢救一次,瘦骨嶙峋的他每次睁开眼都无比绝望,时常重复着一句话“我想解脱。”

每次听见儿子这样说,孟玉换都悲从中来,她时常失眠,竟是梦些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如今神情颓废的坐在病房的沙发椅里,眼圈微红。

陆孔兰将一杯牛奶塞进她的手里,蹲下身子劝到“妈,一会辰逸就过来,眼看天快黑了,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

摇了摇头,她将手里的杯子放置在玻璃台上“我现在才突然发觉,自己陪在林轩床边的日子,太少了。”

这句发着颤的话如同一只拨琴的手,在陆为霜的心尖划动开来,一层层泛起酸。她转过身子去看病床上的谷林轩,这个被自己称为二叔的男人,此刻正面容憔悴的沉浸在睡梦里,一如记忆中那般温和。

初到谷家时自己还是个孩子,那栋大宅里佣人很多,但她总是怯生生的躲在房里不愿意出去,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些不屑,就连少数下人都不掩饰对她的嫌弃。但谷林轩却是温暖的,那时的他是个喜欢坐在花园里看书的男子,每次见到陆为霜总是冲她招手“霜霜,二叔这里有欧洲朋友捎回来的巧克力。”

那种真诚的笑容是灿烂的,直达眼底的,感染着年幼的她适应了天差地别的新生活。但昔日的笑颜与病床上的面容重合,不复存在的过往和现实的残酷几乎令她眼底泛潮。

vip房间的玻璃要比普通病房稍大一些,所以当一个人影在门前晃动时,里面的人很快便会有所察觉。

条件反射般的从座椅里弹起来,孟玉换高声问道“谁?”

开门查看时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她却冲出去对着走廊吼道“我看见你了,那个杂种派你来的是不是!”

经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诧异的望着这个穿戴华丽的老妇人,陆孔兰扶住她的肩膀“妈,你看错了,哪有什么人。”

“连你也觉得我神经质吗?要不是谷川派人跟林轩说了那些事情,他怎么会拒绝做手术。”

重新在沙发里坐好,孟玉换还是在自顾自的叨咕着“我没看错,一定是谷川又派人过来害林轩,他巴不得我们一家都给那个狐狸精陪葬”

她后面的话母女俩都听的不太真切,也不大能听懂话里的意思。但陆为霜却拉了母亲到一边“按照奶奶的话,二叔不肯做骨髓移植跟谷川有关吗?”

疲惫的点了点头,陆孔兰的手抚上自己的胳膊“不知道谷川跟林轩说了什么,他就执意在这里等死,连你父亲的劝告都听不进去半句。”她停顿一下,往孟玉换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而且原本配对成功的骨髓捐献者,就是谷川本人。”

这些事情从来没人跟陆为霜讲过,像是攀附在大树上的藤蔓,她依附了谷家多年,却从未真正融入过这个家庭。母亲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在脑海里,一个认知逐渐清晰起来,或许整个事件中,谷川才是致命关键的一环。

“你去哪?”陆孔兰看着夺门而出的女儿,追到走廊里询问。

她的脚步没停,只是回头解释着说“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学校,现在回去拿。”

出了医院的大门天色已经黑下来,单行线总是出租车不愿意多来的地段,陆为霜等了三四分钟便往繁华的路段走去。因为快速移动的步伐,帆布的单肩包已经从肩头滑落,索性将其拎在手里,眼看着再过一个转弯便是主干道,谁料下一秒包便被后面超上来的人一把夺走。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恐怕在她的意识里,这种抢夺的事件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被惯性拽的一个趔趄,她险些摔倒,手机!那里面存着谷川的号码,她对那个男人知之甚少,如果连这个可以联络的方式也被切断,她真的不知道y市之大,该去哪里找他。

无奈劫匪骑着摩托车,在车流中几个转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自己追了多远,陆为霜在公交站台前终于是放弃了无畏的挣扎,她跌坐在候车的木凳上,因为体力透支而疼痛的小腹好久才得以缓解。

再抬头时一辆巴士正缓缓的使进公交车道,有时候人的思维就是这样活跃,仿佛天雷勾地火般,‘夜朝’两个人跃然脑海。那是自己与谷川第二次相遇的地方,也是他手下的人无意间提及过的地点,在这样的境地,或许去那里碰碰运气是唯一的出路。

正值高峰期,道路本就不通畅,个别路口要两三个绿灯才能通过,外加公交车每站都会停靠载客,陆为霜辗转到达夜朝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

这个夜场是全市最纸醉金迷的地方,有散座,有卡座,当然也有vip包房,所有三道九流的人都愿意在此放纵买醉。对于热爱夜生活的人们来说,九点这个时段还有些早,但这里已经人生鼎沸得一发不可收拾。

上次是直接从偏门上的天台,此时此刻,对于一向过于循规蹈矩的她而言,无疑是平生第一次来这种场合。dj戴着鸭舌帽滑动双手,震耳欲聋的音乐敲击着脆弱的耳膜,形形色色的人或是挤在舞池里,或是坐在一旁三五成堆的大声说笑。舞台上的女郎穿着暴露的演出服,跳着性感露骨的舞步,陆为霜彻底在人群中乱了阵脚,耳鸣的声音将她的思维拉扯成一道直线,绝望从目光里弥漫开来。

谷川,你在哪?这里充斥着陌生人的烟酒味,我竟然连张哪怕只有一面之缘的脸都找不到。

“美女,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她的肩头搭上一只手,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吓得她退后半米。那人留着棕色的寸头,面容被五颜六色的射灯照得不太分明,她皱眉不语,对方再次提高音量道“我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找人。”本能的想避开这人,但他却更近的欺上来“我叫顺子,只要在夜朝这个场子做事的,没有我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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