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加入书签

怎会不懂她的心思,谷川坐在床边,一手托起她的下颚,视线直直看过去,“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咱们明天去把纹身洗掉,就当昨天的一切都是场梦好不好?”

“如果不回想就等于忘记,如果不记得就可以当做不曾发生,如果你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如果你不是我的小叔叔,那么一切就不会这样艰难。”

“陆为霜,你听我说”他连名带姓的唤他,但才一开口却被她打断“你知道吗,谷川,我多想回到从前。”

轻叹出声,他摇了摇头,但目光里似有两团火,涌动跳跃,将他的神情都点燃“我们不提从前,只看以后好不好?抛开所有世俗和束缚,你一心一意做我的女人,我倾其一生来爱你。”

“我要的爱你给得起吗?但凡你娶我,就会背上□□的罪名,倘若你不娶我,又凭什么承诺那所谓的一生一世?”

下颚在他的指尖被捏得有些吃痛,她说完索性抬头去看屋顶的水晶灯,就这样避开他的视线,就这样把眼底的潮湿生生忍回去。都说婚姻是女人这辈子的豪赌,但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筹码。

对峙半晌,谷川放开了对她的钳制,默默起身摸出了烟盒,他并没有将其点燃,只是不厌其烦的在手里把玩着,他微低着头,躲在暖黄的灯光背后,看不清表情。

陆为霜的心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他的沉默刺痛,她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抖“我毕业后会遇见一个普通的男人,他可以不英俊,不富有,我甚至不需要什么山盟海誓撕心裂肺的爱情,我们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平平淡淡走过余生,这就是我的理想,但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你”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不管是被绑架也好,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也罢,就连被虎头张绑住双手吊在床上,她都不曾哭过。

眼泪对于陆为霜而言不是懦弱的表现,因为她生长的环境完全剥夺了她懦弱的权利。但眼泪却是积攒于心的苦水,从谷川闯入她世界的那一刻起,偷偷积攒,然后逆流成河,又在此刻决堤。她胡乱的用手摸着脸颊,抽泣道“你没有出现以前我寄人篱下,但只要我足够乖巧,足够沉默,也能换来相安无事的平静生活。突然有一天,你出现了,一切都变了我要面对母亲的怀疑,奶奶的指责,你仇家的威胁,我才二十来岁,我不够坚强,我承担不了全世界的针对,我”

猝不及防的,谷川的吻就在一瞬间落下来,她泪眼模糊,甚至来不及看清他放大的脸,就这样毫无戒备的被他吻住。

他的手指微凉,抚在她略略发烫的侧脸,这不是一个浅尝的吻,他的气息长驱直入,他轻易夺走她本就微弱的呼吸,他的灵舌横扫她的整个口腔,到后来几乎成了撕咬。

陆为霜的所有思绪都停滞,整个世界被真空,她尝到了自己泪水的味道,苦涩难当。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下一秒钟,她使劲去闪躲、去推搡,但这个男人竟是这样有力,任由她在怀中挣扎反抗,他始终啃噬着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许久之后,谷川放开她有些红肿的唇,拥她入怀,她感受他的呼吸打在耳侧,听见他黯哑而坚定的声音“放开你,我做不到。”

简单的六个字,毋庸置疑的口吻,如同一种宣判,霸道而强权。陆为霜猛然推开他,目光彻底冷下来,她的泪水尚未干涸,迎着灯光一片璀璨,她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放手。”

冷哼一声,她毅然的点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说完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宽松的套头毛衣下是一件纯白的衬衫,随着扣子的敞开,大片莹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像是进贡的瓷器,又由如上等的羊脂玉,美得炫目。

衬衫滑落肩头,露出浅紫色的内衣,谷川来不及阻止她,只能握住她的双肩,恼羞成怒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你可以得到我,但那之后,能不能放了我?”这句话才是最致命的武器,打在他隐藏最深的软肋,一招毙命。

他有最卑微的出身,最阴暗的童年,所有不耻和龌龊他都小心藏好,只剩下在人前的显贵。从来都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他相信爱情也是如此,只要够努力够坚持,哪怕是遥不可及也有触碰之日。但此时此刻,他双手奉上自己的尊严和承诺,却被对方一句话尽数摧毁,将他从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云端打落,跌入尘埃。

恍然初醒,原来,一切都没有变,有些爱情他无权拥有,有些人他不配得到。

五指收拢,谷川用自己的掌温熨烫着她的双肩,他怒极反笑“下一次,你可以直接侮辱我,不需要先侮辱你自己。”

衣料摩擦过肌肤,他替陆为霜把衣扣系好,最终还是一声叹息,他的手拂过她的发,之后无力的垂下。他掀动唇角,千言万语堵在心里,化为一个苦涩难当的笑容。

“爱情最难强求,所以,我放过你,全当放过我自己。”谷川勉强说完这一句,从矮榻上捞起外套,径直离开了公寓。他已经不能再面对此情此景,这个夜,这个女人,终究是一根刺直直插在心里。他不知道自己会疼多久,今后的人生还如此漫长,那么多的午夜梦回,但他却注定孤寂。

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心,陆为霜拥着被子独坐一夜,空气还有他残留的味道,唇角还印着他独有的温度。

终究还是缘浅,两颗沙漠中的仙人掌,不拥抱就百年孤寂,一旦相拥就遍体鳞伤。

既然注定是无解的难题,那便索性任由流年荡过指尖,不提及往事,不言论悲喜。

两天后的义泰帮茶会照例在泰爷家举行,泰爷偏爱古典,对木头的收藏很是热衷,硕大的厅堂里摆的全是上好金丝楠木太师椅。懂行的只需瞧上一眼便可知这椅子有市无价,一条条金丝犹若盘龙,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中流彩生辉。

谷川因为有事缠身,去的较晚,他扫了一眼庭院中密密麻麻的人,全是各位老大贴心的手下,看来除了他,义泰帮能说得上话的人全到齐了。

开门的是在冯家做事多年的保姆,她往里瞄了一眼,低声提醒说“阿川,泰爷今天的心情不好。”

“恩。”他应了一声,跟在后面进了厅堂。

入眼的是各位端坐于太师椅上的老大,泰爷坐在首位,而跪在地中央,低着头,双臂高举茶碗的人正是虎头张。不知道他已经跪了多久,但他双臂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茶碗上的盖子碰撞碗沿儿,上好瓷器的撞击声清脆而透亮,快要连成一串欢快的曲调。

“阿川来晚了,坐。”

“好,干爹。”谷川依言坐在泰爷左手边的空位上,众人的目光看过来,神情各异,但都意味深长。

在一片安静中,气氛沉闷而紧绷,虎头张的额头陆续渗出豆大的汗珠,尽管他梗着脖子不敢动,但无奈全身都不受控制的发抖,茶水随着晃动溅在他的指尖手背。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随着瓷器接触地面的一声厉响,茶碗碎成几瓣,茶叶随着惯性泼成一道扇形,反观打碎茶碗的人,依旧是尽力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尽管整个身子都扭曲的不像话。

“给虎头哥斟茶。”随着泰爷颇具威严的发话,下人已经重新沏了滚烫的一碗,他硬着头皮接过来高举在半空,沉思半晌才敢开口“泰爷明察,圣亚这块地盘的交接是我和川哥协商的结果,即使事发突然,也不算是坏了帮里的规矩。”

“哦?”接话的是帮里一位元老,他哼哼两声,阴阳怪气的道“按你这么讲,川哥好说话的很,今天能把圣亚给了虎头哥你,明天是不是也能把夜朝送给我发财啊?”

泰爷闻言面色一沉,双手猛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站起身两步走到虎头张的面前,大手一挥打翻他刚端起来的茶碗。水是滚烫的,淋在皮肤上一片灼烧,但他不敢造次,只能将脑袋埋的更低。

头顶上响起那道庄严而冰冷的声音“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心里清楚,张晋佑沾白犯了帮里忌讳,而你却为了帮他脱罪绑架谷川的女人,后又得寸进尺强占圣亚,按帮规第八条,应该给你的小弟们一笔安家费,将你逐出义泰帮,再由众人瓜分了你的地盘!”

“等一等!”这道声音清脆而悦耳,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过去,秦海璐素着一张脸正从楼梯间走下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