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2）

“干爹。”

泰爷丝毫不意外他会去而又返，只是一声长叹“阿川，干爹这回没能给你做主，你委屈啊！”

知道老爷子身体一向不大好，谷川紧怕他气出个好歹，连忙赔笑道“干爹何必这么想，这次权当买个教训，我以后”

不等他说完，泰爷已经伸出手将话头打断“没有以后了。”

停顿一瞬，他看向自己女儿道“没脑子的东西，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准许，你敢踏出房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秦海璐抬头看着父亲，最后只能抽泣着上楼去。

待到厅堂里只剩下泰爷与谷川二人，他的眼神陡然变得狠辣起来“张晋虎纵容弟弟触犯帮规，几次三番吞占他人地盘，这回竟敢利用海路挑衅我，这样的人，不能留。”

“干爹，我去办。”

泰爷却是摇了摇头“以张晋虎的性格，这次之后，他十有八九会先下手对你不利，你要小心提防，我会亲自安排南边的人入境，这种事，他们处理起来要更干净些。”

“好。”谷川心里自然明白，干爹在道上沉浮多年，处理这类棘手事件的能力远在他之上。

“另外啊”泰爷起身踱了几步又长叹一声接着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本不想插手，但海璐对你的感情如此执拗，我曾劝过她，强扭的瓜不甜，你猜那丫头怎么说？”

“嗯？”

“她说，甜不甜得扭了才知道。”泰爷说完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摇头。

“怪我，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们的关系。”

“谁也不怨，我想好了，索性把海路送到她舅舅那里读几年书，她母亲走的早，我小舅子移民加拿大后甚少回国，他很疼海路的，女孩子，多读几年书总归是好事。”

从泰爷家出来已经临近中午，谷川经过庭院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二楼的那个房间。以往的很多次，秦海璐总是推开窗子唤住步履匆匆的他，“阿川，你怎么越来越忙了？”“阿川，抽时间陪我看电影好不好，好几部大片同期上映，你肯定会喜欢的。”“阿川，留下吃饭吧，知道你要来，我早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阿川”“阿川”

这一次，那扇窗没有打开，而他也第一次主动驻足看过去，这何尝不是一种错过？

对不起海璐，我给你的，一直都是亲情，所以你的爱情，我只能辜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谷川都出入谨慎，安圣和李坚岗更是寸步不离，小弟们也跟着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原本以为干爹为了避嫌，会花时间来粉饰太平，令他颇感意外的是，泰爷的动作极其迅速，仅一个月后，虎头张出事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死因是溺水，生生溺死在自家的游泳池里，像极了一场意外，警方不可避免的介入调查。

事发当日，虎头张正在自家的一栋洋楼里游泳，池边站着几个小弟，但是后来小弟们不知为何匆匆离开，从正对泳池的摄像头可以看出，当时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溺亡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情。

警方调查过后没有任何他杀的迹象，于是很快结案，死因是意外溺水。

谁也不成想，风光一时，名声大噪的虎头哥竟会如此悄无声息的离开。与此同时，原本被虎头张抢占的地盘都物归原主，他的手下也四散开来，一部分领了安家费各奔东西，一部分托关系拜了别人的山头，没有一个为老大喊冤闹事，可见泰爷的铁腕向来无往不利。

谷川有时候想，“盛极一时”这个词终究是耐人寻味的，所谓繁盛还是应该选择细水长流的好，他的成长坎坷不断，见惯了大是大非生生死死。这次虎头张的事情，一半是因为他自不量力，一半是他做事太绝。

他若是对泰爷多几分敬畏之心，想必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倘若对底下的人多几分情义，想必也不会至死都没人替他出头抱不平。

夜晚时分，谷川站在圣亚露天的看台上，泰爷的电话却打了过来，接起来只有极其简单的几个字“让张晋佑跑了，你要提防些。”

“知道了干爹。”

他收了线立在风中许久不动，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河璀璨，看着它们挤在穹顶之上，不知怎的，他竟生出些落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