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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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是采万年寒冰制成的利刃,一刀插在叶尚文的心口,她咬着牙,感受着男人独有的力量,近乎狂野的律动,她身前是谷川滚烫的身体,身后是冰凉的瓷砖。

“你喝多了。”她说完咬上他的肩膀,他吃痛后停顿半秒,才缓缓笑开“文文,我喜欢你这副淡然的表情。”

她闭上眼却流不出泪来,这就是谷川,一个足够有能力有野心相伴的男人,他会讲这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但目光却放空;他会一往情深的看着自己,但笑容却寂寥;他会用超高的□□技巧令人沉迷,但却唤出别人的名字;他会花样百出的同自己欢好,但总不忘在最后时刻采取安全措施。于是叶尚文不可救药的爱上他,卑微的像个带着王冠的娼妇。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上一段感情,那个爱她如飞蝇扑火的男人,终究被叶家葬送了前途。如今再看看自己,她内心悲凉,原来自古以来,深情从来都会被辜负。

保罗瓦雷里曾经说过,□□不是罪过,是对生命的崇拜,是上帝的馈赠,是春日和夏日的轻柔之风。但这位法国诗人似乎忘了,女人的迷惘是在上床以前,而男人则是在结束以后。

就好比现在的谷川,他的神色里依旧带着微醺的醉意,带着情潮褪去后的魅惑,带着无关倦怠的慵懒。他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女人,思绪有一瞬停滞,许久才说“有几份文件我还没看,你先睡。”

这已经是这个男人惯用的借口,叶尚文知道,他现在想起身去书房,之后留她一个人在床上不得安睡,于是她伸手扯住他睡袍的边缘“谷川,我突然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他刚刚坐起的身子顿住,思考一瞬后很认真的回答道“有。”

“那如果你倾其所有也得不到那个人呢?”

他勾唇浅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每个人的生命都会被克扣,或多或少,如果注定是爱情不能圆满,我认命。”

“认命?你会退而求其次吗?”叶尚文看过去的眼神晦暗不明,大多时候,她是个干净而纯粹的人,极少这般满怀心事。

谷川面对她的追问不置可否,他只是伸手替她铺平被角,语气柔和“早点睡。”

你会退而求其次吗?而我,是那个所谓的‘其次’吗。亦或者,你穷极一生也做不到将就,于是一腔深情换一世寂寥,你爱她,爱到水滴石穿,等她,等成一场漫长的打坐。

这些话徘徊在心底,终究只能是叶尚文一个人的心事和讲不出口的秘密,她冲谷川伸出手,纤细的五指举在半空,显而易见的执拗。

而谷川只能重新坐回床上,她便靠过来,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呢喃“置达要开发一个高端项目,地已经批下来了,与马来西亚和文莱隔海相望,我哥还想弄到填海的批文,一旦获准,这个项目将完成天价的收益。”

“所以呢?”他安静的听完叙述,最后挑眉道“依我看来,置达完全有能力独自完成开发。”

“我有私心的。”叶尚文坐直身子与他对视,之后又说“如果利晟能和置达联合开发,y市这边自然需要项目负责人,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不用做空中飞人啦。”

“胡说,明明我飞的多一点。”谷川侧头看她。

她的神情被这句话些微点亮,而后柔柔的道“我心疼你,所以我去求我哥,好不好?”

“你不怕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是置达千金,是叶玮庭的妹妹?”

“如果真是如此,我更应该展现可以被利用的价值,不能让你失望,你说对不对?”

“你大可不必这样。”说这话的时候,谷川真的泛起一丝怜惜来,他揽她入怀,思绪却缠绕纠结成一团麻,良久后,他听见她闷在怀里的声音,有些娇憨,有些卑微“我的父母都认可你,或许我再努力一点,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这样的女子让他想起水晶球里的雪人,天真而纯粹的可怕,他不想做那个坏人,毁掉这属于白色的童话。

如果此生注定不完满,如果缺口偏偏要是爱情,他愿意陪叶尚文做完这场春秋大梦。

陆为霜再次见到谷川是在一个阳光过于明媚,明媚到肆意的正午。那不是纯粹意义上的相见,而是隔着电视的屏幕,伴着医院食堂嘈杂的人声,通过财经频道的一档访谈栏目,她才看见了这张魅惑众生的脸。

身为做客嘉宾,谷川的穿着略显正式,考究的意大利纯手工定制西装,每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但再昂贵的衣着和装饰都只能是锦上添花,而他过于卓越的气质却无需修饰。

她端着自己的餐盘朝硕大的液晶屏幕靠近些许,盘中的菜早已忘了滋味,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居然是如此渴望见到他。

这种情绪在沉淀堆积,最后化为一面镜子,而陆为霜就站在镜前,她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另一个全新的自己。那个她肆意妄为,胆大包天,忠于内心又无比勇敢,世俗不能将其困惑,伦理也不能将其束缚,她□□裸的讲着自己的心事,想义无反顾去爱一场……

所谓的财经节目自然区别与娱乐八卦,整档访问的重点都是经济话题,但临近结束之时,主持人还是提及了他的私生活“谷先生,以您今时今日的身份,可谓当之无愧的钻石王老五了,你对自己未来的婚姻有规划吗?”

谷川听闻但笑不语,倒是主持人为了满足广大观众的好奇心而追问“有传闻您与置达的千金正在交往,只是关系还未公开,对此您有什么回应吗?”

他状似有些惊讶的表情,一直放于膝上的手轻抚额头,无奈的笑道“如果真有好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召开记者会,与大家分享。”

这个回答无疑是最得体而狡猾的,没有否认也并未承认,滴水不漏,但陆为霜却心底泛酸。回顾她活过的整个年华,虽然充斥着委屈和挫折,但她从未羡慕过任何人。此时此刻,她开始嫉妒那位叶小姐,嫉妒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跟谷川在一起,并且与之门当户对。

或许这才是人性的弱点,没有一种即将到来的失去,就不会认同内心深处的惋惜。

于是,这档节目毁了陆为霜的整个午饭,从食堂回门诊楼的路上,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毕竟今天是父亲的忌日,她还要独自回趟老家。

跟主任请过假,她几经辗转才坐上回老家的小巴士,一路颠簸中尤为耗时,到了目的地已经临近黄昏。

这座闭塞的小县城已经甚少有人。大多年轻人都已经移居到了城里,有能力的打拼几年后举家迁移,平庸的则在外务工,逢年过节才回来团圆,所以现在的这里满目寂寥,荒凉得不像话。

整理了身上的背包和手提袋,陆为霜在原地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车,只能又往前走了几百米,才在一处相对热闹的地方搭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这种载客车毫无避震系统可言,她中午本未吃饭,此刻在颠簸中肠胃都生出绞痛来。

一片片平房错落在田间,有些耕地早已无人耕种,野草疯狂的蔓延着,深绿一片却略显狼藉。偶尔会有炊烟从个别的烟囱里升腾而起,给这个被遗忘的方寸之地添了几分人气。这就是她出生的地方,几痕过往,浓锁盛夏。

老屋里的灰尘又已经厚厚一层,简单打扫过后便已入夜。

通往墓地的小路很长,曲折迂回,陆为霜看着这条灯火通明的路,有片刻恍惚。从前的这里很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方圆两公里都没有人烟,路更是难走,遇到雨水天气便难以下脚。

曾几何时,本该偏僻的羊肠小路却一改旧颜,铺上了厚厚的柏油,路灯林立,连造型都是精致的莲花,此处的辉煌相比周遭的破败,如同在水墨画上挥洒一笔浓重色调,如此格格不入。

正在疑惑间,下一个转角,她看见一处小屋,屋内透出暖黄色的灯光,硕大的玻璃窗内,一位妇人正在听广播,依稀有电台纷扰的声音透窗而出,划破寂静。

就这样,每一处转角都会有一栋相同样式的房子。陆为霜沿途数过来,竟然有整整8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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