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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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并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家人与霜朵,竟还有一个人,待她以这样的心意。

可她只当他是生死相托的姊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我如今还是秦家的媳妇,不敢与世子有丝毫沾染。”

琼娘攥着帕子,语调平静无波:“薛家虽非望族,父母泉下却不能失了颜面。还请世子莫要让我为难。”

他的眼睛里染着淡淡的灰霾,像是月亮遮在乌云里,又从乌云里透出微弱的光。

“你放心。”

他望进琼娘的潋滟水眸里,不肯她闪躲退避,话也说的偏执:“我等着你与他和离,再将我的心意说给你听。”

盛馥芳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当真是她温润如玉、无欲无求的阿弟吗?

*

“夫人,你像是有心事。”霜朵将披风展开,轻轻盖在琼娘的肩头。

琼娘合上书页,柔荑在纸上摩挲两下,才忽然长长吐了口气。

“可是在安国公府里发生了什么?”

她和霓朵站得远,后来又被请下去喝茶休息,只知道夫人见了郡主公主,也不晓得都说了些什么。

夫人从回来便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琼娘瞧着墙角的更漏,低声道:“秦修远快要回来了吧?”

等他回来,便能和离了。

霜朵松一口气,“夫人是想念将军了?想来不需多久,大军便能回来了!”

琼娘揉揉额头,不再去想那些纷乱的心事,转而道:“柜子里的东西还在吗?”

她今日出门,特意留了云朵守家,为的便是衣橱里的那件贴身小衣。

霜朵压低了声音:“我回来便瞧过,已经拿走了。”

琼娘轻轻笑一声,越发期待秦修远回来,好让他们把大戏唱响。只是这一回,谁是戏中人便说不定了。

侵晓时分,秦家忽然喧闹起来。

琼娘自睡梦中翻个身,懒懒拥被坐起:“何事吵嚷?”

霜朵就睡在她床下,一夜未敢成眠,早在那争执响起时便利落地穿好外衫,将自己的铺盖卷好。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

眼底透着紧张与兴奋:“夫人,像是就在咱们院外!”

自然要在芳蕤院外头,才好往她身上泼脏水。琼娘轻轻笑一声,也不急着出去,由着她们将大戏先唱起来,也是热热场子的意思。

春日的早晨还有些凉,梨树上沾着湿润的宿雨,连风都带着潮意。

琼娘散散挽个发髻,又特意从鬓边抽出两绺碎发垂在腮边,披着绛色的纱罗披帛慵慵走出院子,很有海棠春睡起的妩媚风情。

她本就姝丽难掩国色,便是再老气沉闷的妆扮也不过稍遮一点耀目的光华,这般随行肆意的模样,越发有着浑然天成的风流秀逸。

秦老太太登时便沉了脸,想要斥责又忍了下来,反而柔声问道:“丫鬟们说拿住了贼,可吓着你不曾?”

琼娘素手掩着菱唇,小小打个哈欠,“并没有吓着。倒是母亲,想是半夜难眠,在府中四处散心?竟比媳妇儿还快一步。”

秦老太太神色一僵,扶着身后的丫鬟笑道:“年纪大了,睡眠便少一些,听着动静就过来看看。远儿在外征战,家中都是女眷,更该守好门户,不致他挂心牵念。”

“母亲说的很是。”琼娘摆出受教的姿态,“不知那贼人现在何处,可通报了官府?”

“这……”

云朵忽然从墙角冲了出来,屈膝重重跪在琼娘身前,惶然道:“夫人,这、这不可报官,那人、那人他……”

琼娘一挑眉毛,望着秦老太太笑道:“这丫头是怎么了,莫不是认得那贼子,还是中间有什么隐情?夜盗民户不报官,咱们还能上私刑不成?”

她也不等旁人答话,接着道:“李妈妈去瞧瞧那贼人吧。你与云朵是亲生母女,又都是家生子,一直伺候老太太的,应当不会犯糊涂。”

李妈妈奶大了秦修远,在秦老太太跟前很得脸面,连带着女儿云朵也是芳蕤院里头一份的体面。琼娘这提议合乎情理,她觑一眼老太太的脸色,出列应一声喏。

琼娘顺着她的步子,发觉贼人就捆在大道拐角,嘴里还塞了一团破布,戏倒演的很真。

李妈妈揪开他嘴里那团布,低声向那人问了两句什么。

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便见她遽然变了脸色,不住地朝琼娘张望几眼,又扭头和他争辩两句。

“行了,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众人说出来的。”秦老太太瞥一眼琼娘。

琼娘浑然不惧:“儿媳也是这个意思。”

李妈妈迟疑着走回来,满脸沉痛:“他不是贼,是……是来咱们府里寻他姘头通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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