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校园世界(二十七)(1 / 2)
“反锁了?”宁星洲懵了一瞬,走到门前试了一下,果然打不开。他抵着窗栏向外探了探脑袋,勉强能看到门外的把手,上面挂着一串钥匙。
隐约间还看到一道一闪而过的人影,他连忙叫了几声同学,没人应,可能是看错了。
器材室的门锁用的是反人类的自动落锁款,一旦锁上,无论室内室外,没有钥匙都打不开。
“怎么办,钥匙在外面。”宁星洲有些慌,却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那个体育老师待会应该会回来检查一下吧?我们耐心等等,应该没事。”
他往外探时太过用力,白嫩的脸颊被栏杆印出了两道灰痕,如今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话,滑稽又可爱。
陆渊笑了声,抽了张纸巾替他擦干净,才悠悠说道:“高老师已经回家了,临走前还嘱咐我打扫完了把门锁好。”
“啊?”宁星洲面上的淡定有些绷不住,他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渐渐昏沉的天色,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我们今天不会回不去了吧?”
他来的时候嫌重,就只带了陆渊的书包,手机放在他自己的书包夹层,没有随身带着。
“有可能。”陆渊去一旁洗了手,扶着冰块的手背换做手心,视线在宁星洲脸上溜了一圈,调笑似的开口:“害怕吗?”
“怕倒是不怕,不是有你在嘛。”宁星洲小声嘀咕着,伸手揉了揉肚子,“就是没吃晚饭有点饿,零食也没带来。”
他捏着空空如也的口袋,有些委屈地望着陆渊,说话时他的尾音不自觉地拖长,像是在撒娇。
陆渊呼吸一窒,心跳因为对方那句无心的话漏跳了半拍,偏偏对方毫无所觉。对上那双无辜又充满信赖的眸子,陆渊心中蓦地升起一丝微妙的罪恶感。
他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单手把自己书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最终也只搜刮出了两颗奶糖——还是宁星洲之前给他的。
“诶?这个你还没吃吗?”宁星洲盯着那两颗大白兔奶糖,吞了口口水,有点馋。
他前两天买了一大袋奶糖,给周围同学们都分了一颗,为了显出陆渊同学的特别,他特意给了两颗。
“嗯,放在包
里忘记了。没别的东西,先吃点这个垫垫。”陆渊将奶糖放到宁星洲手中,眼眸低垂,掩去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是忘了,是没舍得吃。同桌送给他的东西,总是忍不住想要珍藏起来。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宁星洲开心地揭开糖纸,奶香味入口,从嘴里甜到心里。他幸福地眯起眼睛,脸颊嚼得鼓鼓的。
陆渊的视线无法从对方脸上离开,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不想错过。
直到他看见对方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下唇,他蓦地一僵,似是触电一般,逃避似的转过身,装模作样地拿起抹布,失神地擦拭着之前已经清理过的地方。
陆渊的记忆力太好,刚刚的画面就像是印刻在脑海中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让人口干舌燥,体温也不由自主地升高。
天知道,他有多想亲一口。
“怎么突然开始打扫了?休息好了吗?”宁星洲不知道陆渊的心思,美滋滋地咽下奶糖,很是纳闷,“现在一时半会又出不去,不用着急呀。”
“闲着也是闲着,尽快完成吧。”陆渊心不在焉地打扫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要是宁星洲知道他在想什么,会觉得他变态吧……
“那我也来帮忙。”宁星洲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也去找了块抹布和陆渊一起打扫。
“不用,本来就是我犯的错,你歇着就好,我自己来。”陆渊心思很乱,没敢回头看他,兀自把架板来来回回擦了几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关系啦,我们是朋友嘛。”宁星洲笑弯了眼睛,挪到陆渊身边,伸手戳了下对方脸颊上还在敷着的冰块,“再说了,你现在可是伤患!不准跟我客气。”
“知道了,谢谢。”陆渊失笑,拿着抹布的手却悄然收紧。
只能是……朋友吗?
……
“耶!好了,搞定!”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器材室,宁星洲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成就感。以前每次来器材室拿球都觉得灰蒙蒙的,如今这里就像是新装修一般,靓得不行。
“嗯,辛苦你了。”陆渊洗完手,看到宁星洲那副眼睛放光的兴奋模样,忍不住揉了下他的脑袋。
打扫器材室,明明是惩罚,但和宁星洲一起,倒像是个奖励
。
“没事没事。”宁星洲摆摆手,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完全黑下去的天色,叹了声,“不过,今晚我们好像确实回不去了。”
打扫期间,他们隔一阵子就会大喊几声,可惜器材室在操场比较偏的位置,今天又没晚自习,学生早早溜回家,半晌也没等来个人。
宁星洲伸伸懒腰,挑了个还算舒适的位置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颗糖,依依不舍地吃掉。
“嗯,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晚上。抱歉,是我太粗心,没把钥匙带进来。”陆渊挨着宁星洲坐下,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心里却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暗自庆幸。
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就很满足了。陆渊嘴角带着浅笑,很享受和对方的独处时光。
“唔……要真盘算起来,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钥匙了呀,不也没想起来嘛。”
宁星洲吞下奶糖,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听到陆渊疑似自责的话,偏头戳了戳对方的肩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准怪自己。”
其实他觉得门会自动关上真的很奇怪,今天没风,他进来之后把门虚掩着,也没听到有吱呀的摇晃,竟然就突然关上了。
再加上先前隐隐约约中看到的人影,稍微阴谋论些,宁星洲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把门带上的。
陆渊呼吸一紧,视线在宁星洲嘴角停留片刻,而后心虚地移开目光。
“好。”他张张口,试图说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跟陆思谨……认识吗?”
话说出口时,他有些后悔,担心这个问题会让宁星洲觉得尴尬。
“嗯嗯,上周期中考试我们在一个考场,就认识了。”宁星洲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如实回答。他很清楚陆渊和陆思谨的微妙关系,可是此情此景,似乎装不知道更合适些。
而且,关于陆渊心里的疙瘩,他希望有朝一日,陆渊愿意亲口跟他说。
陆渊侧靠在长椅上,垂眸望着对方,食指有一阵没一阵地敲打着椅背,“学校里关于我的那些传闻……你都知道吧?”
这是要谈心的节奏吗?
宁星洲心念一动,瞬间坐直了身体,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严阵以待。
“其实,陆思谨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班里的那些人说的没错
,我妈她……确实是个不知廉耻的小三,我呢,就是该被千刀万剐的小三之子。”
头一次在宁星洲面前自揭伤疤,陆渊的视线飘向半空中,虚望着天花板的LED灯,喉间发出几声自嘲的笑。
他的声线很飘,很脆弱的感觉。宁星洲望着他的侧脸,手指不由自主地绞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侧过身,抬手轻轻抚摸着陆渊的脑袋,软声安慰:“陆渊同学是很棒的人,这一点不会因为你的身世而变化。有人放不下偏见很正常,陆渊同学这么聪明,不准被她们误导。”
他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取决于自己,而不是取决于他们是谁的孩子。
头顶上的温暖触感让陆渊蓦地一僵,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虚眯着眼睛,望着认认真真安慰他的宁星洲,轻笑了一声。
明明不擅长说这种话,却仍努力安慰他,就像是故作成熟的小大人,很可爱。
能坦然自讽,内心早已足够强大,却会因对方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心颤不已。
他长叹一声,长臂揽过宁星洲纤细的腰身,将对方紧紧箍在怀里,慢条斯理地发问:“我跟陆思谨,谁比较重要?”
“诶?”宁星洲懵了瞬,身体绷紧,为对方突如其来的问题和拥抱而不知所措。但他的答案,其实很明确。
“完全没有可比性诶……”他努力放松身体,任凭对方抱着,声音软软的,“当然是你比较重要啦。”
毕竟,这么多天与他朝夕相处的是陆渊,又不是陆思谨。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他当然也不例外。
陆渊闻言,不由闷笑出声,拥着对方的手力道不自觉收紧,勒得宁星洲险些喘不上气。
“说实话,我以前很嫉妒陆思谨,明明是一个爹,我跟她的生活却天差地别。”
想起独自一个人的灰暗日子,陆渊忍不住在宁星洲肩颈蹭了蹭,“但现在我觉得……还是我更幸福些。”
怀里的触感很美妙,鼻腔中充斥着甜甜的奶香味,很幸福的感觉。过去所遭遇的一切苦难,在宁星洲面前,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亲爱的同桌,大约就是这个世界送给他的最大善意。宁星洲的出现让他头一次觉得,世界于他,是温柔的。
宁星洲眨眨眼,有点心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终,他只是抬手轻抚着陆渊的脊背,无声地顺着毛。
【感化值+6,当前感化值75。】
系统提示音突兀响起,宁星洲愣了瞬,默默地将快到嘴边的那句“没关系,以后有我陪着你”咽了回去。
陆渊的感化值越来越高,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完不成的承诺,还是少给为好。
陆渊拥着宁星洲,嘴角掀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他很享受现在平淡又温馨的时刻,或许,他应该感谢那个故意落锁的坏家伙,让他能和自己的心上人有这样的独处时刻。
倏地,几声短促的咕噜声响起,将温馨的氛围打破得干干净净。宁星洲尴尬得浑身僵硬,单手捂住腹部,脸蛋涨得通红。
陆渊松开了他,视线下移,落在对方腰腹处,挑眉问道:“很饿吗?”
“嗯……”宁星洲轻轻应了声,又羞又窘,整个人往座椅边缘挪动,避开陆渊探究的目光,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你别这么看着我,太尴尬了……”
他屈起胳膊,挡住火辣辣的脸颊,声音因此显得瓮声瓮气,一副鸵鸟作态。
陆渊舔舔唇,被对方幼稚的行为可爱到心尖发颤。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绕着器材室转了一圈,最终在窗户旁站定。
窗户外围是一竖排的防盗栏杆,年久失修,连接处已经生了锈。陆渊握住其中一根,用力地晃了晃,心里有了底——底座不是很牢固,稍微借助点工具,应该就可以弄开。
虽然他很希望能和宁星洲这样独处一晚,但他不想看到宁星洲不舒服的样子。
他在器材室翻翻找找,成功找到一个消防扳手,在手里掂了掂,还挺趁手。他单手旋着扳手,眼底掠过一抹狠色,一步步朝着窗边走去。
“诶诶诶,你要干嘛?”宁星洲默默尴尬了会,一抬头就看到陆渊面色阴狠地拿着扳手,吓了一跳。
他望了望陆渊手里的扳手,又望了望不远处的防盗窗,顿时明白了什么,赶忙起身拉住对方,“你不会想把窗户砸了吧?”
陆渊身形骤顿,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身上的狠劲瞬间被卸得干干净净。他垂
下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疯狂,嗓音温和地应道:“嗯,想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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