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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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河笑得正欢,哪知蘩娘一巴掌抽过来,拍在脑袋顶,大骂道:“老娘养了你那么多年,就教了你这些?看这种龌龊苟且场面,你当真是要气死我?”

说罢,她扬起手中鼠尾长鞭就抽了过来,

鹿河抱着头赶忙叫道:“阿娘,阿娘,我错了!”

她知晓蘩娘溺爱,哪会真的打自己,不过假把式,做做威风。

果然,蘩娘收了鞭子,骂骂咧咧回到柜台,她拍了拍身上的围裙,将襻膊扯了紧,闷声自顾自地说道:“听说天庭想要再执掌酆都地府,你现在这么能耐,到时候看你面对一众天神,还嘚不嘚瑟!”

天庭重掌地府?①

鹿河惊讶地抬起头来,“不会吧阿娘?自十万年前海天之门大开,神魔圣战,上古之神折了一批又一批之后,我地府不就一直自治自立了吗?”

蘩娘查着账,嘟囔着,“天庭想凌驾于地府之上,又不是什么难事。”

鹿河瘪瘪嘴看着蘩娘,鼠神本就是天界之神,向着天庭说话也不是一两天了。可如今六界秩序井然,互不干扰,天庭想要重掌酆都地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蘩娘唠唠叨叨,只当耳旁风,“阿娘,我去阎王殿交差了!”

刚出门,她抬眼看见那金匾“百鬼汤浴”在红灯笼下熠熠夺目,不由嘟嘟囔囔,“咱们这百鬼汤浴都快成收容所了,您还想着重回天庭……”

鹿河飞快地朝阎王殿而去。

酆都鬼店大大小小,共有七七四十九间,每个店都隶属于十殿阎王其中一殿。除了一殿秦广王甚爱收罗铺子广集贤才,剩下九殿不过也只管理一到两间鬼店。

百鬼汤浴正隶属五殿阎罗王,同殿鬼差还有四大判官、孟婆、无常二爷等等。

此时因为鬼门关大开,鬼差阴兵皆派往鬼市巡逻,驻守鬼差寥寥无几,偌大的阎王殿竟然就剩下四大判官在天子殿划拳助酒,好不快活。

阎王殿四大判官: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钰。

鹿河颇为恭敬地拱手作揖,“百鬼汤浴勾簿鬼差鹿河,领无常二爷之差,于凡间应天府金

陵七月十四亥时一刻索魂,特此交差。”

说罢,她双手奉上锁魂链。

见鹿河提溜了一条生魂而来,四判皆停了酒,转目视之,既有生魂,公事公办。

四判撤了酒,陆判粗着声音道:“孽镜台,善恶好坏一照便知。”

鹿河点点头,执手一挥,锁魂链腾空而起,伴玄光乍现。鹿河倏地翻掌而握,似是抓住一条无形的链条,牟足了劲往后扯。

一条生魂被缓缓从锁魂链中扯出,扭曲狰狞。

崔判执生死簿翻看,低声道:“孟庆?纵欲而亡?”

鹿河点头,“正是。”

孟庆被两名鬼差左右负押,架在孽镜台,幽光一闪,孟庆生前琐事皆出。鹿河挑目细看,心下呵呵,这个孟庆,不仅勾搭了美貌寡妇毒死了其夫君,还曾经强抢民女,以各种变态手段玩弄妇女致死,又欺压百姓,无恶不作。

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占尽!

就这种人,居然还考中了举人,整个就是一变态狂,真是活久见。

鹿河厌恶地频频咂舌作呕。

这时,陆判、崔判、魏判相视而笑,拍了拍钟判的肩,“钟兄,这一看就是你的活儿。”

钟判无奈摇摇头,“押赴望乡台,闻见凡世本家,看尽生死祸福。”

鹿河赶忙一揖,颇为讨巧,“钟判好利索!”

钟判一身紫袍负手而站,怒目圆瞪,吹了吹胡子,“这种人还需要审吗?”

鹿河愣了愣,“不需要!”

孟庆被两个鬼差押往望乡台,鹿河随行。望乡台远在阎王殿东侧后殿,奇寒生冷,鹿河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而那孟庆俨然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任由两个鬼差拖在地上前行。

鬼差将孟庆往地上一丢,尖着嗓子叫道:“好好看看吧!”

孟庆俊俏的脸庞早就扭曲得无比狰狞,如同一张废纸被搓成了一团。他胆战心惊地抬起头来,见面前海阔天空,满是人间芳菲,不由表情舒展而来。

忽然,只见面前悬崖腾地出现一道雾蒙蒙的雾光,待雾散去,只见那个美貌寡妇正急急忙忙地坐在床上穿衣服,而一旁,则是自己的尸体,两只眼睛瞪若铜铃,浑身僵硬苍白,□□。

鹿河揪了根鬼针草,叼在

嘴里淡淡地说道:“哟,你死了,她倒是一点不伤心啊。”

孟庆浑身一颤。

接着,那寡妇整理好鬓角发丝,匆匆出门,不一会儿,带回来一个黝黑的男人,看那架势,似有八尺之高。

孟庆瞪圆了眼睛,鹿河挑目看着他,丢了个白眼。

美貌寡妇与粗黝黑男人小声商议一番,便拿来了杀猪刀,将孟庆大卸八块,一卷破席埋入后院。

孟庆一见,捶胸顿足,“好你个玉洁!你这贱妇!”

“她叫玉洁?”鹿河连着白了好几眼,切了一声,“你也喊得出口……”

孟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捂着脸频频摇头,大滴大滴鬼泪落在膝下,开出数朵幽红的彼岸花。

鹿河吐出嚼了半晌的鬼针草,冷哼一声,大步上前,一把揪起孟庆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又抠开眼睛,将他死死按在望乡台的石壁之上,挥手扬起长鞭,狠狠抽在地上,“啪”得一声,在望乡台回声不绝。

鹿河咬着牙,大声斥道:“我鹿爷还没见过哪个鬼敢不看的!给我看!”

两个鬼差吓得一趔趄,差点没站稳。

孟庆呜咽着,流出两道血泪。

面前,他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的美貌寡妇,正与那个黝黑的男人翻云覆雨,她那白皙的肌肤如同针芒一般刺着孟庆的眼睛。

“贱人……贱人……”孟庆悔恨不已。

鹿河放开他,孟庆歪歪斜斜倒在一边,蜷成了虾米状,瑟瑟发抖。

鹿河摇了摇头,“啧啧,你的玉洁,上一刻才把你的尸体给埋了,下一刻就能和别人云雨巫山,她可不记得你是否尸骨未寒啊……”

孟庆一听,怔了怔,回想起当初,玉洁的夫君也是尸骨未寒,便与之夜夜挑灯长战。

孟庆长哀一声,“天道轮回!当真是讽刺啊!”

接着画面一转,只见面前一个老妪在寒风凛冽中坐在巷口,纳着鞋底,双手都是冻疮,她身上大袄满是布丁破洞,整个人颤颤巍巍。

这时,一个拿着棒子的大汉耀武扬威而来,紧了紧身上的羊皮大袄,一棒子轮在老妪身上,“你儿子都死了几年了!你怎么还不死!一天到晚挣不了几个钱!还在这巷口抢别人生意!”

老妪被殴打在地,羸弱得竟连喊

声都没有。

孟庆呜咽着,满眼血红,他挣扎着伸出双手,试图往前够,喉咙里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娘……”

鹿河冷眼旁观。

看完了望乡台,两个鬼差见鹿河面色不佳,微微一怵,赶忙架着孟庆快步离去,直奔判官天子殿。

鹿河摊了摊手,略有些诧异,“我有那么吓人吗?”

鹿河拖拖沓沓溜达出了阎王殿,身后遥遥传来钟判刚正不阿的声音——“孟庆,生前害人性命,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直接发配诛心十六小狱,钩心掷蛇,铡其身首,再发下一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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