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回(2 / 2)
无常二爷皆知,阴令旗一出,可驭鬼驾魂,遣鬼差调阴兵,不可不遵。
黑无常顿时哑口无言,他至始至终都没想明白,一个被鼠神捡来的小丫头,怎么就能驾驭这酆都至宝阴令旗了?
鹿河收起阴令旗,吊儿郎当地看着二位无常爷,眼光似有若无地飘向了烛灯攒动的钱府。
她盯着无常爷手中的手链脚铐,笑眯眯道:“怎么说?七爷八爷?”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他们深知,鹿河的名声在酆都地府,可以说是烂透了,从小到大,在鼠神蘩娘的“精心照料”下,上房揭瓦,偷鸡摸狗,打鬼捉魂,惹得众鬼客敢怒不敢言。
无辙,谁让她有个鼠神养娘做后盾。
纵使是个灵力养大的鬼婴,但她惊人的法力阴术就犹如天生一般,巉刻于身。
而阎罗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只有她,才能镇住那些哭哭闹闹、死活不肯投胎的冤魂怨鬼。
白无常嘿嘿笑了笑,“你我同为阎罗王座下效力,哪里还分彼此,这差事还是鹿爷拿捏的准一些。”
说罢,白无常晃了晃手中的手链脚铐,就要递给鹿河。
鹿河推开,摇了摇头,“我鹿爷出面,怎么能动用二位爷的物什。”
白无常也不客气,收回锁魂链,正欲和黑无常打道回府,忽然想起来什么,满面笑意打趣道:“小鹿河,听说你勾搭上了敖岸山的小鹿神,还与之共浴了?”
“?”
什么玩意?!
鹿河一愣,惊愕万分,这是个什么说法?为何突然会传出她与白濋共浴一说?
这简直比坊间唱本里唱得都玄乎!
“共浴?”
鹿河睁大了眼睛。
白无常疑惑道:“据说是你看了小鹿神泡汤,便……”
这突如其来的流言蜚语,让鹿河措手不及,不过出来月余,竟不知酆都竟然已经开台唱戏,拿她鹿爷做文章了。
与鹿神白濋共浴?
纵观天地人三界,除了他白濋的爹妈,估计没人了吧?
她阴沉沉问道:“……是谁说的?”
白无常如实告知,“那个……杜彧写了本戏,叫《百鬼汤
浴之鹿与鹿河》,讲的便是你窥伺小鹿神白濋泡汤,与之共浴,最后两相欢好之事。”
话音刚落,鹿河咬着下唇,狠狠道:“好一个杜秀才,趁我不在就拿我消遣!”
白无常赶忙说道着好话,“小鹿河,人家杜彧才情横溢,写的戏本那叫一个好。你放心,这结局啊颇得你心,才子配佳人,天庭配地府,鹿神配鬼差,万年难遇的一段佳话……”
白无常说着起劲,又加了一句,“最后还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儿女福齐活啊,你看看,这杜彧不愧是十三岁就考得秀才,行云流水,妙笔生花……”
“什么叫颇得我心?“
鹿河哪里能听得下去这乌糟糟的戏本子,拿她消遣也就算了,居然拿白濋来做文章,这戏怕是已经演得绘声绘色,引得鬼客们甚嚣尘上了。
碍着黑白无常也是前辈中的前辈了,鹿河不好发怒,只得恭敬低声道:“麻烦二位爷锁魂归阴之时,帮我带句话给杜秀才。”
白无常立刻笑着说:“小鹿河要带什么话?”
鹿河狠狠道:“我鹿爷过些天就烧了他的托梦铺子!”
鹿河丢下这句话,没好气地转身便往钱府而去,她怒极,隐了身形便消失不见。
小巷只剩下了黑白无常……
白无常有些懵,一想到杜彧的铺子要被烧,也不知错在何处,可那戏本写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并不像杜撰捏造,反倒像……
亲眼所见?
但是二位无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相视一眼,便转身朝着巷子尽头而去,走着走着,身影愈渐变淡,直到无踪无际。
小巷空无一人,阴冷的秋风吹拂着地面的落叶,月光浅浅撒霜,似勾起失意人的后悔心,寂寥戚漆。
而此时此刻,鹿河一头扎进了钱府,她见满府的下人依然在慌张寻找,自己只冷眼看着远处的那个荒芜的院落……
“这死秀才怕不是有病,写梦写痴狂了。”鹿河嘟嘟囔囔暗自骂道。
见那些下人们慌张游走,她暂时忘却了杜彧编排她的那台“鹿与鹿河共浴戏”,便径直朝那日看到的别院走去。
待来到满是符纸、供奉着北阴酆都大帝的房门口,她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并未有下人寻探,扬起嘴角,
抬脚便穿过了紧闭的大门。
驻足间,只见面前北阴酆都大帝栩栩如生,黑帔,玄冠,青圭,坐玉局座,在空玄中,左右二侍真亦青衣,玄冠,执圭,光景烨然。①
所见如真如实,竟恍然分不清真假,鹿河只道这丁夏兰的用心良苦,却忘记身为酆都鬼差,在酆都大帝面前,居然正视不惧。
鹿河忽然恍过神来,倏地跪拜在地,低声道:“酆都阎罗王座下百鬼汤浴勾簿鬼差鹿河,因阳间办差,叨扰我冥界九幽拔罪天尊神像,他日回地府必手抄‘九幽诰’和‘酆都宝诰’,双手奉上。”
待虔诚说完,鹿河起身。然而藏在手中的阴令旗又一股股鬼神难测的磅礴气息攒动掌心,几欲爆发。
鹿河咬着牙祭起体内阴气,狠狠镇下了阴令旗的煞气,两股邪鬼之气相撞,阴令旗霎时败下阵来。
“别急,别急……”
鹿河安抚着阴令旗。
随即,她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慢朝神像身后而去。
映入眼帘的正如自己心中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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