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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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河静神深思,淡淡说道:“她的丁氏母亲对她颇好……”

杜彧无奈地看向一言不发的白濋,问道:“白兄,你觉得呢?”

本以为白濋会断然拒绝,哪知只听白濋淡淡说道:“可行。”

杜彧立刻瘫坐在地上,望着地上那杆被鹿河长鞭劈裂的湘妃竹狼毫,摇了摇头,“完了完了,一个疯了,两个也疯了,你们俩这风马牛不相及的怎么搅和到一起去了……”

他不是不愿意帮鹿河忙,只是这个忙,他纯粹就是帮不上。

同时,杜彧也深知,鹿河为何如此执着于救赎这对丁夏兰母女。

他抬眼看着鹿河,缓缓说道:“有句话我可不得不说,你自一千三百年前被亲生母亲抛弃而死,落在忘川河边,被鼠神带回收养,便听不得‘生母’二字,如今你要帮她们,可是因为感同身受?”

鹿河没料到杜彧会提及她自己的身世,她确实是被生母所弃,又被鼠神蘩娘养大的鬼婴。

一千三百年前,蘩娘捡到她的时候,她已然在忘川河边躺了七七四十九天,汲取深厚的阴气怨气。

因浑身阴气太重,投不得胎,蘩娘只得将她养大,当了这酆都鬼差。

她从未见过生母,也从未去崔判处探寻过自己的生死录,她害怕知道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害怕知道娘亲为何要抛弃她。

她只知道的是,那时候,她的娘亲连名字都懒得给她取,襁褓里只一

张字条——“九月初九,生于鹿河。”

于是,鹿河便成了她的名。

杜彧的点破,让鹿河深感无面,她刚才之所以那么气恼樊氏弃女不顾,正是因为她心底的那份“感同身受”在作怪。

樊氏、团团、丁夏兰。

正如鹿河的生母,鹿河,蘩娘。

所以,她想尽办法要成全丁夏兰这对母女,成全这个借尸还魂的小团团。

见鹿河出神,杜彧又补充道:“况且,我这托梦先生,哪里能拿得到阴阳锁,这锁位于鬼判殿阴阳两界交界处,只有纵横阴阳的鬼游道士能驭使。”

鹿河愣了愣,“鬼游道士?”

要找鬼游道士,这就难办了。

这时,只听杜彧的托梦铺子木门“嘎吱”作响。

伴着徐徐微风,夹杂着忘川河的阴水之气,还有彼岸花漫来的幽香,一只柔夷轻轻推开了铺子的木门。

侧目看去。

一个娇小的身影,罩在一个漆黑的斗篷里,看不见面容,看不见躯体,仿佛就是一件斗篷缓缓而来。

唯一能在这件黑色斗篷上看清的,只有腰间一块暗黄色的木牌,刻着一个深深的『游』,无比乍眼。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鹿河与杜彧一见,二人互相而视,微露惊色,皆知来者何人。

鹿河打量着面前之人,须臾,微微拱手一礼,犹犹豫豫说道:“不知鬼游道士深夜造访我酆都,有何要事?”

酆都除了北阴酆都大帝、十殿阎罗、阴兵鬼差、冤魂野鬼,还有一种人,就是鬼游道士。

鬼游道士隶属于一殿秦广王座下,皆是至阴之时出生的凡人。

时阴时阳,时男时女。

他们拿着阴间令牌,自由出入酆都鬼门关,为凡间阴间牵线往来,也算半个阴间人。

鬼游道士这样的人,打通阴阳两界,暗中往阳间透露地府之事,促使凡人烧钱供香放河灯,形成一道无形的织网。

而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凡间,甚少来地府,如今鬼游道士深夜来此,必定有事。

面前这个人,腰间那个晃眼的木质牌子,正毫不保留地广而告之,她就是酆都地府的鬼游道士,顺阴至阳,畅通无阻。

斗篷之人似乎是纵览一圈,看见鹿河和团团并无惊讶,更是直接略过了杜

彧,最后停在了白濋身上。

她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单膝而跪,沉着声音道:“见过敖岸山鹿神夫诸之子,白濋上神。”

白濋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

鹿河皱着眉,这鬼游道士的声音,还真是颇有熟悉感。

杜彧小心翼翼地看着鬼游道士,问道:“呃……那个……不知阁下来我这小店,可有什么事?”

鬼游道士身形有些局促地晃了晃,似是思考了许久,她深藏在斗篷中的眸子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鹿河不经意之间抓取到这丝精光,眼中一亮,唇角微勾,了然于心。

只听鬼游道士开口说道:“鬼判殿的阴阳锁,我可以去取。但是,锢魂之法,缺一物,我做不到……”

杜彧大惊,本就胆小如鼠的他指着鬼游道士磕磕绊绊道:“……你,你,你一直在外面偷听?”

然而鹿河冷着脸打断他,仔细看着鬼游道士,说道:“锢魂之法所需何物?”

按照天地人三界惯例,纵观女娲造人盘古开天之史,难道锢魂之法不是把阴阳锁丢出去,剩下的就可以全自动了吗?!

怎么还要别的东西?

鬼游道士忽然缓缓低下头,朝着鹿河的左手望去,毫无情绪波动,“只需阴令旗将八方阴气尽数吸引而来,锢魂之时全部注入阴阳锁。”

又是阴令旗……

看来对她阴令旗感兴趣的还真不少。

鹿河忽然笑了笑,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斜睨而视。

“黎姝姑娘,大晚上来我酆都地府,累不累?”

鹿河说完,鬼游道士身形一震,随即,她伸出两只皓白柔夷,缓缓摘下斗篷的帽子……

那张眼露厉光的脸,静静出现在鹿河面前。

正是丁夏兰身边那个不苟言笑的侍女,黎姝。

黎姝抬眼看着鹿河,“鹿姑娘好眼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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