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48（1 / 2）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中岛敦——或许单纯用少女来称呼她更为合适。在临近成年前,青涩与成熟交织的时期，也可以称为最后一段的少女时光，在与不知名的怪物相处时体会到了近乎人类至真至纯的心灵。

置身一片黑暗中的少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单调的空间中失去了某些在繁杂世界里该有的敏感。她从带着怯意的观察,到学会了对试探她挑逗她的细小触手露出笑容。

不知名的怪物似乎对这个闯入了自己的领域生物也有着无尽的兴趣，它从开始对少女伸出第一个触手时就没有停下过自己对她的骚扰或是挑逗。

对于它来说,这个白色的生物着实为它只能看见红与黑的世界增彩,特别是她那一双颜色迥异的眼睛——

在一成不变的红黑世界里，它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美丽的色彩。

它用身体拂过她每一缕象牙白的发丝,从她瓷白的肌肤上滑过,停留在她的眼睛旁，想要触碰那双比宝石还要绚烂的眼瞳。

可是每一次，美丽的白色生物都会在此时吓得闭上了那双眼睛。

于是它想，它的举动大概让她害怕了，或者说会伤害到她,它便没有再用身体靠近过那双眼睛,而是选择在与少女嬉闹时用自己的眼睛远远地观察她,欣赏着她笑时眼瞳中闪烁的光。

但是,她究竟是什么呢？

它用身躯笼罩着少女,在黑暗中思考。它直觉她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另外一个有着丰富色彩的世界，正如她的眼睛那般美丽斑斓。

所以它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也囚禁着她，生怕这个异世的美丽生物偷偷跑掉。

它愿意把她当成它最心爱的宠物,悉心照料,小心呵护，在她有限的时间里对她施以宠爱，不许她离开他；它也愿意将她当成它喜爱的配偶,如伊甸园中的亚当与夏娃那样无忧无虑，它会为她避退毒蛇的诱惑与侵扰，她只需要和它一起在这单纯的世界里一同生活下去。

它对她投以了好奇与眷恋，也无意中将某些陌生的情感寄托在了这份美丽身上——

可是它又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呢。

从它的角度来说，她毫无疑问

是美丽的，这份审美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固定成型，越是与她相近的生物便越是美丽，可是它与她长得并不一样。

用它喜爱的配偶的外貌标准来衡量自己，它知道自己是怪异的，是丑陋的，是异类，是怪物。

她愿意跟它永远在一起吗？

她若是有一天哭着告诉它她想回家了该怎么办？

它不知道她的家是什么样的，若是可以，它要在这里为她创造一个“家”，但若她说她讨厌它，它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黑色的怪物蹭到少女脸颊边，寻求着少女躯体的温暖与柔软。

这个时候，它听见了少女发出小声的呼唤——

“中也……先生？”

它不知道这些从少女口中发出的字节意味着什么。

少女青葱般纤细好看的手指捏上了它的躯干，感受着他的躯体的触感。她也在新奇地探索着它，对它好奇。

它想，如果她能一直对它这样好奇，或许就能忽略它与她不同的样貌了吧。

因此，宛若吸引雌性的雄孔雀开屏般，它为这个美丽的白色生物在单调黑暗的空间里变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那是它猜想过的未曾亲临过的世界里会有的玩意，它将自己的猜想一一展现给它的新娘子看。

美丽的白色生物为它的表演而露出笑容。

她开始安心地留在它的空间中，轻松地欣赏着它为她准备的表演，时不时发出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累了就抱着它躯干的一部分睡下。

它也为她能带给它的快乐而喜悦，无比珍惜着她与它的时光，毕竟它无法预测她什么时候会厌倦这样的生活。

就这样下去吧，就这样下去，成为荒神的新娘吧。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然而怪物的梦终究是破碎了。

梦碎的那一天，它看见了一只手。那只手冲破了封印，打破了单调却也宁静祥和的空间，握住了它——

它被拉出了这个红与黑的世界，暴露在了陌生的空气中。

它知道自己发狂了。

可是失去了平衡与宁静的它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怪物无可遏止地胀大，破坏了土地与海洋，摧毁了无数人的生命——

它也没能保护好它喜爱的、被它投以了恋人情感的

美丽的白色生物。

它感觉到了——

那个美丽的生命在它强大而莽撞的力量下，终究如狂风暴雨下的娇嫩花朵一般消散了。

如伊甸园般快乐无忧的生活，到底还是结束了。

……

中岛敦猛然惊醒，差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