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想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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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深?”短暂的沉默过后,偌大安静的化妆间,靳离的声音再次响起,仍旧是无人应答。

直到房门被敲响,二胖探进头,“哥?导演叫你呢!”

景深被叫醒了,他睁开眼睛,里面还有未褪的惺忪,“哦……”他迟钝地应了声,刚要站起身

“醒了?”

凭空一个声音响起来。

景深被吓了一跳,跌回椅子里,伴随着冲力撞到了化妆台上,他没意识到手里还拿着东西,手机“啪”一声落在了瓷砖上。

“什么鬼?”二胖也开始怀疑人生,左看看右看看,“谁在说话?”

景深已经反应过来那是靳离的声音,他捡起手机,上面的通话时间显示已经二十七分钟。

“……”

二胖惊讶的看到他景哥的表情瞬间变换,犹如偷看成人杂志时被家长逮到,整个人连坐姿都变得非常端正。

景深轻轻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在耳边,“我们怎么……一直在通话?”

对面的声音有些无奈,“你打给我的。”

“应该是我睡着不小心碰到了,,没想给你打……”景深很不好意思,面露羞愧,轻声道,“你怎么不挂掉啊……”

他丢脸简直丢到家了,竟然让靳离围观他呼呼大睡,一想到这半个小时他可能发出奇怪的声音,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开始想等一等,搁在了一边,”靳离似乎隐隐含着笑,“你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

景深瞬间放下心,“那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靳离听见了刚才另一个男声的话,“导演叫你去拍戏了?”

景深“嗯”了声,仿佛在汇报行程似的,他说,“我今天一直在等,这边租场地和排戏都挺玄学,最近两周我大概很难有时间回去了……小宝怎么样,再看见我还能认识我吗?如果我想它的话,它会不会想我啊?”

他实际上想说,那你呢?会不会也分出一点时间想我。

他觉得他要隔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能和靳离见面。

靳离低低的笑声传来,每个音调都清脆的敲在景深的心脏上,景深的手指微微缩紧,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

“确实可能会这样,它再见到你就会好了,”靳离说,“如果喂它鱼片,会熟悉的更快,多抱抱它也会好,小宝很会自来熟。”

好吧,用不用回答的这么认真,靳离怎么连描述一只猫的语气都这么……缱绻温柔,景深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的缘故。

他愣神的工夫,靳离说,“你去

吧,”景深“哦”了一声,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一次通话就这么以莫名其妙的话题结尾。

景深有些怅然若失。

他过去的时候,片场几乎已经鸡飞狗跳。

“我靠,”江周周又忍不住爆了粗口,“白洛这人怎么进来的?比我还不行,他背景得牛到逆天吧!”

景深无奈道,“他还真没什么背景。”

就是有主角光环罢了。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仍旧没什么惊喜,景深发现原来拍戏拍多了,自己根本不能适应这种网剧的低效率,时间流逝的格外慢,他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反正只签了二十五天的拍摄期,再拖也拖不过这些天。

江周周已经换上了青灰色的太医服,摆弄着头套,在双眼放空的景深面前挥了挥手。

“想什么呢?”

景深回过神,透过化妆镜看人,“嗯?”

江周周抱着臂居高临下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不会担心一会儿的戏吧,哈哈哈,你的部分看上去很刺.激。”

景深垂着眸摇摇头,兴致不高的样子。

他就是想靳离了,特别想。

已经第六天了,在剧组待的时间越长,他的思念像一团野草肆意疯长,尤其是今天,一睁眼、吃饭、在片场等戏都在想他,可是现在进度被拖得很慢,他的戏排得零零散散,哪天都走不开。

好像见到他,见一眼也好。

景深闭了闭眼,屏蔽掉内心这些黏黏糊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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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泉这场戏,为了避免和其他大剧组相撞,排了几天才排到了场地。

道具组提前制造出水雾缭绕的效果,四四方方的大池子,周围砌着纹理精巧的玉石片,水上飘着新鲜的花瓣。

实际上,这场戏才是福倾安真正第一次出场——福倾安杀死了为太后持衣的太监,顶替进了汤泉宫,这一夜,他成功通过各种不可言说的手段,讨得了太后欢心,从低贱如蝼蚁的小太监,一举成了宁坤宫的红人。

今天是景深的重场戏,赵晶知道这个戏的看点在他这里,对景深格外上心,一直张罗着,见缝插针想给景深讲两句戏。

“观众是从这场戏看到你,第一印象很重要,”赵晶说,“你这个感觉很难找,观众对你的角色容忍度最

低,因为你呈现的这个人物特点阴柔、不男不女,和现在的主流审美是相悖的,加之福倾安的人设一点都不讨好,稍微不对,就会觉得福倾安油腻辣眼睛。景深,你最好先拍几条试试。”

扮演太后的女演员不到三十岁,看起来十分专业,妆特意化得成熟雍贵,公事公办的对景深说,“不用紧张,拍的时候我会带带你。”

景深垂着目,一直在看剧本,整个人显得十分沉静,他点点头说,“谢谢。”

……

场记打了板。

画面从雾气氤氲的水面开始,从漂浮的花瓣移到白腻如玉的一截手臂,之后是年轻太后的脸,柳眉细长,华贵端方。

人人都道太后有德,朝前辅佐小皇帝,后宫日日念佛经祈福,清心寡欲,勤勤俭俭。

“呈衣,”太后道。

指尖挑开层叠的纱帐,来人低垂着头,行走无声,端着寝衣和白巾跪在了冰凉的泉池边上。

细长的手指爬上太后的肩膀,骨节根根分明,苍白的如同月光下的新雪。

“太后,奴才为您捏肩,”清冷透骨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喑懒。

“大胆!”

那人立刻伏跪在地,墨发四散垂在肩背,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太后不悦的转身,那人却擅自胆大包天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容色无双的完整的脸,瞳孔漆黑,唇色几近透明,几乎让人以为,下一秒这人就要脆弱的快要碎掉。

太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下匍匐的人,水淋淋的手指去勾他的下巴,目光从他脸上一寸寸掠过。

他的目光冰冷幽寒,神情却卑微恭敬到极致,像一条摇尾乞怜讨好主人的狗,他拿起木盒里的白巾为太后一根根擦拭手指,动作温柔到快到化掉。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福倾安,伺候太后,”仍旧是那缠人的的声音。

太后的眼神立刻暗了,身体里女人的本性被蓦地唤醒,某些冲动呼之欲出,她压下冲动,蔑着眼冷哼,“你能如何伺候哀家,没了命根子的玩意。”

福倾安直起上身,跪行踏入汤泉中,水沾湿了长发和下半身,他大逆不道的挨近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太后想躲,想呵斥,却像着了福倾安的道,任由他贴近。

倾安把太后压在池壁旁,在她耳畔似有若无的呵气,“奴才能看出来,太后身边无人,一直很寂寞……”

……

“老师,”景深往后退了一步,礼貌的微笑,“冒犯了。”

女演员的耳廓红了,她扭过头神情不自然道,“没事,演戏而已。”

她自诩专业,还说要带带人家,竟然被比她小六七岁的小孩撩到,这种认知让她觉得格外丢脸。

二胖拿了浴巾给景深擦身上的水,景深去换衣服,经过一直围观的江周周身边时,江周周受到惊吓似的,立刻弹跳远了一步。

“不至于吧,这么嫌弃我,下一场就是咱们两个的戏,”景深好笑道。

“谁嫌弃你了,”江周周话都说不利索,“我是怕溅我一身水。”

他受不了景深这副样子,平时还好,只要景深进入演戏状态,江周周就不能看他,一看就浑身别扭,闹虱子似的。

紧接着下一场,江周周的男二太医曹晨之出场。太后难以入眠,曹晨之每隔几天就会深夜来为太后针灸,却不想这天太后竟然睡下了,而他见到的是不阴不阳、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的福倾安,两人结下了梁子。

赵晶比了个“ok”的手指,全神贯注盯着机器。

“你是谁?竟如此嚣张?”曹晨之看着眼前一身红纱挡住自己去路的男人。

“奴才福倾安,”福倾安语气平淡,“太后已经睡下,大人且回吧。”

曹晨之怀疑道,“我要亲自去看看,太后命我针灸,不见到太后我不会离开。”

他要硬闯,福倾安露出厌恶的目光,他看上去身骨瘦弱,手劲却大的吓人,揪着曹晨之的衣领,轻易一拽,把人掼到了殿柱上。

福倾安歪头瞥他,挑着眼尾笑起来,“大人要看什么?太后此时衣衫不整,大人也要看吗?”

出身书香的曹晨之恼羞成怒,窘然道,“什么衣衫不整?休要胡说!”

福倾安挑起一处纱领,故意凑近曹晨之的视线,曹晨之不知看到了什么,脸都憋红了,“不知羞耻!世上竟然有男子像你这样不知羞耻!明日我便奏请太后将你逐出宁坤宫!”

“奴才一介阉人,自小.便被教不能把自己当男子,”福倾安像是被曹晨之的话逗笑了

,挨得曹晨之更近了些,戏谑的目光打量着他,“大人说得好笑话,是没见过阉人,还是没见过男子,怎么就糊涂了?”

……

“卡,江周周,你下面的台词呢?怎么不说话了?”

江周周如梦初醒,推开身前的景深。

从刚才景深凑上来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滚瓜烂熟的台词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江周周懵然看向景深,“福倾……”

景深吐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如常道,“没事,再来一次。”

江周周话头遽止,他糊涂了,怎么竟然冲着景深喊出福倾安的名字,他心中生起一阵烦躁。

“那个、导演,我再来一次吧。”

这场戏比上一场磋磨了些时间,最终还是过了。

赵晶冲江周周招手,“过来一趟,有地方要补一下。”又对景深道,“你去好好休息吧。”

对于景深,她真的没话讲,夸累了。

景深卸了一身的劲,从紧绷的情绪里脱离出来,有点恹恹的往外走,和刚才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

这次二胖过来,把手机递给景深,“哥,刚才有条信息进来。”

信息?

不知为何,仿佛冥冥之中的预感,景深按亮屏幕时没来由的莫名有些心跳。

【收工了吗】

真的是靳离。

他们这算心有灵犀吗?

景深的眼睛里一下子燃起了小小的烟花,脸上的红晕比扑的粉更要好看百倍。

江周周还有几个镜头要补,造型师给他弄着衣服,他抬头看向景深,腰细腿长、身姿挺拔,垂头看着什么,突然就露出了一整天来第一个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江周周恍然意识到,景深的笑容竟然这么好看,好看的晃眼,他的鼻间似乎又传来那股香气,是刚才景深眉目流转的贴近他、手搭在他肩上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明明是化工香精、再甜腻不过的脂粉香,他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回想那个味道。

等他终于回过神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面露慌乱又难以自控的去寻找景深的身影,只能看到那个影子,像一只轻盈的红蝶,提着长长的袍摆一路小跑,消失在房车门处。

靳离来找他了。

这个认知让景深的心脏酸涨涨的,所有的情绪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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