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1 / 2)
墨云野住了嘴,把上衣放下,正了正自己的衣襟。
白企歌眼睛移开,问他道:“你为何去万仙殿找我?”
“也没什么。”墨云野躺回床上,“听说你死了,我不太相信,觉得有诈就去看看。”
大概是觉得白企歌死得蹊跷,外界传的也不光彩,所以墨云野没有细说,云淡风轻地囫囵了过去。任谁听起来,万仙尊首仙逝的事,第一反应都不会置信。
白企歌:“……”
被墨云野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之后,白企歌第一反应不是慌张,而是丢脸。
他死得,确实太丢人了。
纵观这世道几百年,哪个一代宗师死得那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不是斩妖除魔,不是以身殉道,不是任何一种能与他举足轻重鹤立鸡群的地位相匹配的死法。估计就连天桥说书的,任凭他怎么舌灿莲花将故事说得眉飞色舞,对于万仙尊首白企歌的死讯,说起来都会嘴软。
白企歌在雷仙门时,听到那个世初说自己的死与暗盟脱不了关系,留起了心眼,但他此刻实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转移话题道:“这七年中,你学完了剩下三个仙门的密宗了吗?”
原是试探,但不料墨云野想也没想,就脱口回答:“没有,那七年里,仙门对仙盗徒是严防死守,我竟也无法突破,否则哪还用九道轮回啊,已经是十一道轮回了。”
白企歌:“……”
九道轮回是集九门秘法而成,墨云野这个比喻,也算恰当。
转而白企歌又忽然想到,岳无忧当时也是围剿墨云野的其中之一,然而他并不知道墨云野金丹被剜之事,本想问他金丹到底是为谁所割,但又觉得会触及到他心事,便没有多问。
墨云野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白企歌担心他碰到伤口,把他的手拿下,摆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姿。墨云野这时候忽然哼笑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我们会一世为敌,谁能想到,人人当过街老鼠喊打的大魔头,此刻会与他们的万仙尊首同床共枕。”
白企歌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狠狠纠正了墨云野的用词。
但他忍不住想,如果还是上一世的我,兴许真的会。
老实说,自从白企歌第一次与墨云野在万仙殿交手后,这之间他还想过对方几次。
当然那不能叫做想念,顶多算得上是忌惮,怀疑,担忧,等等。
他一方面担心墨云野死了,一方面又担心墨云野没死。
死了,他则少了一个要处理的麻烦人物,仙门从此天下太平。
如果没死,真的让他习得十二仙门所有秘法,做那个开天辟地飞升第一人,则有可能是撬动十二仙门胶着的关键。
但白企歌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让墨云野成功得到十二仙门所有秘法,那还一种可能,就是天翻地覆,天下大乱。
所以一世为敌,或许终将是他们宿命。
然而,造化弄人!
白企歌心中百感交集,心里想的就是彻底乱了套了。
前一世他日理万机,大事小事应接不暇,但从来没有如此乱了章法。在自己手里,天大的事,都能处理得有条不紊。自从转世后,他觉得比撒手人寰更好一点的生活就是归园田居,但世事难料,也不果。而这一世棘手的事情处理起来,难度竟是上一世的数倍。
不过眼下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现在大概率会被仙盟的人得知墨云野没死,血雁门和雷仙门的帐又多添了一笔,这些都与白企歌脱不了干系,要是仙盟的责令传来,白企歌光想想都冷汗直冒。
怕什么来什么,没过两日,白企歌刚刚修好传音盒,就接到阮正亲自发来的传讯,顿时浑身一凛。
果不其然,仙盟速度极快。
好在阮正这个师弟,年纪不大,品性温和,与人为善,儒雅的性情不像是仙修,倒像是高雅出尘的文人墨客。所以传讯里,并没有在一开头就出现:震惊!荒唐!岂有此理!这种言辞激烈之语言。
而先是询问了苏掌门身体近况,骤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白企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废话连篇说了一大堆后,阮正才进入了正题,说从雷仙门弟子口中得知苏以年与一伤者一同出现在寒清窟,凭弟子们对伤者相貌的描述,仙盟猜出这人正是失踪多日的仙盗魔主墨云野。这让仙盟倍感震惊。
阮正的原话是:“不知道苏掌门是否有什么隐衷,这个墨云野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如果苏掌门受到了他的挟制,可以请求仙盟的帮忙,我即刻就派人过去。”
躲也躲不掉,白企歌赶紧回道:“不用派人过来,个中缘由,我会亲自到仙盟说清楚。”
阮正应了一声:“那就有劳苏掌门即刻启程了,我等在极仙门恭候。”
问罪问得如此客气,但结果却不由分说。
白企歌忽然觉得,阮正的性子不是软,反倒是不怒自威,刚柔并济,大有统率之风,将来继承万仙尊首这个名号,也许他当仁不让。
阮正既然让白企歌即日启程,那么此刻摆在他面前就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带墨云野走。
一个是让墨云野走。
于是白企歌询问了当事人的意见:“要么我现在押着你去仙盟,然后告诉所有人你强迫我为你疗伤,血雁门、雷仙门、暗盟会的事,都是你干的,所以事情都是你做的,让他们好好治你的罪。要么你现在就离开药仙门,再也不要回来,我自己去仙盟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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