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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大人,夫人说她身体不舒服,暂时不方便见您。”

或许是对于这位凶名远播又经常不在府邸的男主人本能的畏惧和陌生,公爵府的女仆战战兢兢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对方惩罚或者辞退。

要是失去了这份宝贵的工作,那她就只能回乡下老家,被愚昧贪婪的父母当成货物嫁人。

吃了个闭门羹,冰冷俊美如大理石般的黑发男人却并未露出什么愤怒沉郁的神情,他面无表情的在原地伫立了片刻,便毫不犹豫的利落转身离去。

被少女拒绝见面,也在男人的预想之中。

两人的关系本就算不上亲密熟稔,少女在成为公爵夫人后,不但没有得到高贵安宁的生活,反而多次陷入危机,甚至还被敌国俘虏当成人质,九死一生才幸存下来,而他这个做丈夫的在她遇到危险时不但没有陪在她的身边,还对她不闻不问,少女不怨他才奇怪。

但除了心中淡漠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歉疚外,他无法再生出对少女的半分多余感情。

因为他的所有心绪,都被那个他在海边意外捡到的,不会说话唱歌,还十分娇气的海妖小姐给勾去了心魂。

直到那少女消失不见后,法诺安才发觉自己几乎对她一无所知。

但他能够确定,少女肯定还在某处好好的活着,或者躲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不让他找到她。

海妖小姐一点都不喜欢他。

法诺安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只能把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去,他害怕一放走她,那名海妖少女就会像回到海里的鱼儿,一甩尾就消失不见,再也寻找不回来。

他甚至偶尔会怀疑,那名美丽的海妖少女是否只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法诺安知道自己这样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魂牵梦萦念念不忘十分愚蠢,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被这种可笑的感情主导理智和冷静,但真的当它来临时,他发现自己和那些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蠢货一样没有半点区别。

比如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在想,那名海妖小姐现在身在何处,又在和谁说话,或者被其他的男人拥在怀里亲吻那双甜蜜柔软的唇瓣。

光是这样一想,难以抑制的怒意和嫉妒便瞬间扭曲了法诺安的冷静和理智。

“对、对不起,公爵大人!”

“求求您放过我吧。”

难掩颤抖的惊恐声音从他的前方传来。

看着的几个仆人脸上难掩的恐惧苍白神色和过道里碎了一地的玻璃窗,蓦然回过神的法诺安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居然因为脑海中毫无根据的臆想力量失去了控制。

黑发男人微微一怔,随后抿紧了唇线。

但他什么也没说,便从仆人们的面前大步离开。

这次回到帝都,不仅是为了解决自己这段虚假荒唐的婚姻,法诺安还决定将公爵府的未来继承人正式定下来。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消老公爵不切实际的妄想。

由于曾经亲眼目睹了母亲难产而死,法诺安至今都对生育子嗣这件事极其抵触,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曾真正碰过女人,一心将所有的精力和人生目标都倾注在战争上。

他喜欢充满血腥和硝烟的残酷战场,也也喜欢获得胜利时的满足和成就感,甚至是在杀死敌人时,男人的内心会生出一种残忍暴戾的兴奋快感。

但法诺安将自己的这一面隐藏的很好,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为了守护英格列的子民,还有在皇帝的命令驱使下才做出这种行为。

但只有法诺安自己知道他其实就是个疯子,和他的父亲马丁一样,是个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誓不罢休的疯子。

这也是每个普里斯特莱家族成员从出生起就背负的诅咒。

所以他才不想将这种扭曲畸形的血脉传承下去。

甚至放纵自己的妻子与他人偷/情。

法诺安原以为自己会背负着这个堕落罪恶的血脉直至化为一堆白骨。

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会遇到那个能够牵动他全部心神的海妖少女。

在遇到她之后,流淌在普里斯特莱骨子里的扭曲偏执的疯子基因再次觉醒。

他只想把她关在一个秘密的笼子里,不想让她接触到其他人,摧毁她的所有依靠,只能他一个人肆意亲吻占有她,让少女成为只能依附他而活的残废。

男人知道自己的想法既疯狂又毫无理智,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窒息而残酷的扭曲爱意,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甚至一想到能将少女囚/禁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冰冷的血液在躯壳里燃烧沸腾。

法诺安面无表情的侧过眸望着玻璃窗户上倒映出来,五官俊美的令人窒息,却透着生人忽近冷漠气息的黑发男人,那双近乎纯黑的墨蓝色眼眸里翻滚着扭曲阴暗的**漩涡。

这样恶心又肮脏的可悲血统。

根本就没有延续下去的意义。

像是蓦然感觉到了什么,男人收敛起脸上多余的情绪,转头看向出现在他前方的红发少年。

看清对方的模样后,法诺安的神色有瞬间的愣怔。

仿佛不知不觉间,曾经那个身高还未到自己大腿,躲在墙角一脸渴慕向往偷偷望着他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高大挺拔的英俊少年。

“公爵大人,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剑术。”红发少年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般,冷漠而疏离的询问道。

比起一两年前还会愤恨不甘瞪着他冲着他叫嚣的毛头小子,如今少年就像是一柄初露锋芒,彻底褪去了稚气和青涩,变得成熟而内敛的利刃。

法诺安收回了目光,语气平静的应下,“去演练场吧。”

父子俩没有再多加交谈,直接往家族骑士平日训练的演练场地走去。

正在晨练的骑士们见到两人的到来均是大为吃惊,连忙行了礼,得知两人准备临时征用场地后,便利落的退到外圈,恭恭敬敬的让出了地盘。

换好了方便训练用的衣服,亚伯见法诺安手里拿着一柄木剑,顿时脸色一寒,从演练场的武器架上抽了一把锋利的钢剑扔给了他。

“现在我们是对手,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少年厉声道。

法诺安对上红发少年的视线后一怔,随后道:“既然如此,受伤了可别后悔。”

“你在小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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