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卧底:交接线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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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陨河笑之不语,再次将埙递到了没什么血色的唇边。

  曲声婉转中透出一股不可描述的低沉悲悯,仿若曲中苏轼的颠沛流离、爱而不得发生在她身上。

  “哎妈,让你帮我拿着你别乱铲,回头再破坏了红豆杉的根系,影响生长。”

  “大冬天的都被你养在户外了,有这么娇气?”

  “它耐寒,可以养在户外。”

  “对盆儿树这么上心,你也真是闲的。有这功夫多陪陪陨河……”

  “我这不天天陪着呢,你自己看得到。你有这功夫跟我杠不如多关心我爸去……”

  “小子找打?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好的我的错,慢走不送,您可别帮倒忙了。”

  “得了得了,我不打扰小旅少爷雅兴了……陨河,早点回屋,天冷别感冒了。”何素女士带着她喋喋不休的话痨模式走了。

  梵陨河唇角微勾,一首《江城子》不知不觉转了调,顺势吹成了《山鬼》。

  她抬眸间和旅途视线撞上,看着这人从一树殷红的果实间找了朵鲜红绽放着的花,向她走来。

  旅途轻拂女子长发,为她别到了耳后。

  北风拂雪,点缀艳红,相思正盛放。

  ……

  是午后。

  何素拉着梵陨河非要出去逛逛小镇,旅途找了一圈儿,在书房找到了他爹。

  “您还真是从来都没有午睡的习惯,这公司如今您也不管,还忙什么呢?”旅途端着刚倒的热水放到了旅莫寒面前,在对面坐下。

  旅莫寒半合上电脑,看向他。

  有瞬间的安静,旅途似笑非笑抬手轻抵着唇,别过头看向窗外。

  “怎么?”旅莫寒神色放松打量着自家儿子:“这几年也走过来了,后面打算怎么办?就住这儿了?”

  旅途轻轻摇头,笑了下:“爸,我一开始只是看不清你,但越往下查疑点越多,最后发现城府最深的竟然是我妈。”

  旅莫寒靠进椅背,十指交扣置于膝上:“二途,不是我和你妈妈不肯告诉你,你如果能一直这样不明就里下去,未尝不是一种安全。”

  “我很感激您和妈这些年对我的庇佑爱护,但现在,您二位必须向儿子坦诚了——”旅途身体微微前倾:“你们是不是在阻止我外公在东南亚的地下市场交易和势力扩张?因为这关乎着国内外社会经济贸易发展,你们一直以来在找何氏的大本营,毕竟整个中东地区的毒品贸易?的贸易都来自那里、产自那里。”

  旅莫寒看着眼前早已沉稳理智的年轻人,微不可察叹了口气,他打开电脑,将屏幕转向旅途:“你自己看看吧。”

  屏幕上未关闭的页面是规整清晰的表格,正上方赫然是“己方卧底人员名单及关系”几个大字。

  入眼是双向箭头标出“夫妻”关系的旅莫寒和何素,后面跟了一堆和他二人有关系但旅途认不全的人名字。再往下,旅途瞥见用红色字体打出来的几个人名,其中有贺愿。

  而紧跟贺愿后面的是双向箭头标出“线人及情侣关系”的梵星盏。

  “梵星盏?”旅途愣住,抬眸看向父亲。

  书房门被人冷不丁推开,父子俩看去。梵陨河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看起来更苍白了几分。

  “阿桑。”旅途开口。

  “阿姨包丢家里了,我回来拿。”梵陨河径直来到二人面前,她在旅途身旁站定,居高临下看着电脑里的内容,杵在那里半晌没动静。

  旅途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抬头。

  “这是己方人员卧底。”梵陨河回握住旅途的手,她看向旅莫寒:“叔叔,我想知道对方的卧底您这儿有没有具体名单。”

  旅莫寒摇头:“暂时还没有准确的,都在调查中。”

  “那……”梵陨河在一旁空椅子上坐下,犹豫着开口:“我想知道,您清不清楚,我小姑贺愿,她知不知道梵星盏,他是……”

  旅莫寒:“你小姑和梵星盏是我们的暗线,尤其是梵星盏,不到最后关头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已经很明了了,贺愿至死都不知道梵星盏是自己人。她可能还一直矛盾而自责着,一边自以为利用着梵星盏,一边又爱着他。

  梵陨河点头,笑得勉强:“麻烦了,叔叔。”她侧头和旅途对视上,浅笑着握了握旅途的手,而后起身离开:“二途,我陪阿姨出去,可能回来得晚,你先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好。”旅途看着她异常从容淡然的背影,对父亲道:“爸,我长大了,有能力为任何人负责。”他望向父亲:“您不需要担心继承问题,哥已经结婚了,嫂子虽然没了,却留下了孩子,今年五岁,叫旅泽栖,小名木木。”

  旅莫寒神色动容。

  “公司随时可能出问题,不过现下有我哥,我偶尔也会去看看,您放心。”他缦缦起身,煞有介事开了句玩笑:“您要是现在就想颐养天年可不行,公司还等着您回去呢。爸且年轻着,别放弃啊。”

  旅莫寒难得笑了,不咸不淡挥了挥手:“去吧。”随着关门声恢复寂静的书房里,旅莫寒疲惫瞌了眼。

  不曾想他当特情人员二十余年,到头来却将自己一家子全赔了进来。如果当时有人告诉他,在二十年后自己的妻儿会因为自己全部陷入危险的死局,他还能这般义无反顾吗?

  旅莫寒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依旧毅然决然选择这条路。

  ……

  沼泽地的雨季,紫黑色的花蕊在分泌毒液,一条毒蛇无声无响循着气味盘在了它的根系。酸雨滋养着罂粟和毒蛇,它们都舒适地张开血盆大口,吐着冰冷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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