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2.7更(2 / 2)
“列车员同志,我们都是这节车厢的。”
旁边群众跟她插卡打诨。
不过列车员哪里不懂,“这节车厢装得下你们这么多人啊?快散了。”
一时,说书声止,人群四散,不过由于到处都是人,有些拥挤,有人没站稳往后一倒把上头的行李架子碰到了,上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受了力,接二连三滚落下来。
众人往地上一看,“好家伙,全是布啊!”地上散落着十多条布匹,瞧着颜色布料都挺好的。
“让开让开,哪个不长眼的给我碰倒了。”一对父子冲了出来,赶紧把布匹用黑布包起来,又费力地塞了回去。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这是投机倒把分子又出来了。”
“投机倒把又萌芽了哟。”
回到车厢里,陈叶云小声跟男人说话,“那是把布拿去卖吗?”
郝少东点点头,“这车是从广市发车的,应该是从那儿买的要拿去北边卖。”他看着行李夹子上还有那对父子脚边都有个包裹,瞧着形状,买的布匹不止地上散落的那点儿。
“那走得也是够远的。”
“卖的钱也多,走再远也值了。”
“能赚多少钱啊?”大军听了一耳朵,好奇地问姐夫。
“够你吃一辈子的糖了。”郝少东随口回他。
“哇!”大军听了眼睛都在发亮。
经过两天一夜的行驶,绿皮火车终于到达了晴北市,这里比青峰市冷不少,家里人下车前,陈叶云让大家都换了件厚棉袄。
不过一下车,众人还是被这冷空气吹得打了个寒颤。
“这儿好冷啊。”玲玲说话都有些哆嗦。
“把手揣兜里。”陈叶云检查大家的衣裳,看着棉袄都扣紧了。只有郝少东,最上头两个扣子没扣上,她将人拦住给他扣严实了。
郝少东一手抱着湘湘,看着专心给自己扣衣裳扣子的陈叶云弯了嘴角,他忘了说,他在这儿生活多年,倒没那么怕冷。
“好了。”陈叶云抬起头看他,眼睛明亮又清澈,她给湘湘把帽子戴好,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蛋,有些凉。
“出去就有车了。”郝少东带着几人出发。
这会儿下了许多乘客,火车站门口,贺秀英带着司机等在外头,到处搜寻儿子儿媳一家人的身影。
“哎!少东!”她看到了人,连忙喊了两声,朝他们挥手。
“娘!”陈叶云和郝少东一家走近,被迎上了红旗牌小轿车。
车里车窗关得严实,将温暖留住了,众人上车后赶紧搓手,陈叶云把手搓热了再给湘湘搓手。
“冷不冷,乖宝。”
湘湘刚想说话,发现自己一张口就吐出一口明显的白气,她被这团白气吸引了目光,一时忘了想说什么。
“娘,你等久了不?”
“没有,我们也刚到。”贺秀英和陈叶云,玲玲,湘湘坐在后面一排,郝少东抱着大军坐在副驾驶位置。
郝少东和司机李叔也是熟识的,两人几年没见也在寒暄。
“玲玲,叫人没?”
玲玲刚来个陌生的城市还有些拘谨,她腼腆地开口叫了一声“英婶儿。”
“英婶儿!”大军在前头也喊了一嗓子。
“乖!”贺秀英觉得这个年热闹,心里十分高兴,她伸手朝陈叶云怀里的湘湘去,“奶奶抱会儿行不?”
“湘湘,叫奶奶。”陈叶云笑着对婆婆说话,“她在家里都叫爷爷,奶奶呢,练半天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感情好。”贺秀英接过湘湘,孩子这回倒没拒绝,乖乖坐到了奶奶怀里。
她扭头看一眼亲娘,见她娘嘴里说着奶奶,她想起来,便又扭头过去看着贺秀英,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奶~奶~”
声音黏糊糊地,又奶得很,甜到贺秀英心里去了!
“我的乖宝!奶奶亲亲啊!”贺秀英上去就是啵唧两口,亲在湘湘肉嘟嘟的脸蛋上。
“少东,你闺女长得真灵啊!那模样就跟你小时候一样,我瞧着眼睛鼻子都像得很!”李叔是看着郝少东出生的,如今又看到他闺女,心里真是感慨。
“哈哈哈哈是,像我又像她娘。”郝少东回头看一眼,“湘湘,叫李爷。”
陈叶云凑过去也教她,“李...爷...”
湘湘不认识他,淡淡的眉毛一皱,小嘴一嘟躲奶奶怀里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没事儿,下回再叫啊。”
“孩子小,等过两天熟了就知道叫了。”
李叔开着车一路开进晴北军区大院,郝宝军的住处,一个独栋小院门前。
这是一个两层小楼带个院子,院子里种着些花草,不过冬天开始休眠了。没了春夏的颜色。
“少东他爹这会儿还开会去了,估摸晚上才能回来,你们先歇着。”贺秀英把人迎进屋。
“秀英,少东回来啦?”
小院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声音,陈叶云望过去,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人,挽着发髻穿着时髦的灰蓝色羊绒大衣,瞧着姿态优雅,她旁边站着个年轻姑娘,剪了短发,还把发尾烫卷了,穿着一件粉色羊绒大衣,俏皮可爱。
“玉芬,心洁,你们母女俩出去溜达啊?”贺秀英招呼一声,“一家人回来过年呢,这是我儿媳陈叶云。”
郝少东看一眼陈叶云,朝对面的妇人见了一声,“芬姨。”
陈叶云也跟着开口,“芬姨,过年好。”
“英姨,过年好,少东哥哥,好久不见了。”那个年轻姑娘也开口说话。
两家人打了招呼,又各自散去。只有叫心洁的年轻姑娘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郝少东揽着陈叶云的腰进屋去了,下一秒大门就关上了。
小楼一楼是客厅,厨房,厕所和两间客房,家里保姆住着其中一间。二楼有一间主卧和郝少东以前的房间,一间书房和两间客房。
房子看着整洁干净,里头所有家具装潢都是红棕色为主,大气又有厚重沉稳的气息。
“那是我们隔壁邻居,王团长的媳妇儿和闺女。”贺秀英一边跟陈叶云解释,一边让保姆宋姨把他们带的行李放屋里去。
客厅里,有一台电视机,对面是一个长沙发,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宋姨给泡了茶。
“再拿点糖果饼干来,小孩子爱吃。”贺秀英又吩咐道。
不一会儿,宋姨又端了一盘零食来,里头有几种糖,两种饼干,放在大军和玲玲面前。
“谢谢。”两人道了谢。
郝少东靠在沙发上,逗着湘湘,此时她正脱了鞋穿着袜子站在沙发上蹦跶,走来走去,走着走着就扑到她奶奶怀里去。
贺秀英是真欢喜,湘湘可爱得很,还往她怀里拱。
“湘湘,别太皮啊。”陈叶云坐在郝少东旁边,提醒闺女。
湘湘听不懂,照样皮,双手双脚乱舞。
等郝宝军回来的时候,一群人正在二楼话家常,他刚进屋就听到楼上一阵欢声笑语,宋姨在厨房炒菜。
“二哥,少东人呢?快让他出来见见,这么些年没见了。”
跟着郝宝军一同进屋的还有他堂弟郝宝林一家。
在这里军区担任后勤主任的郝宝林和他媳妇儿带着孙子过来。
“秀英。”郝宝军声音沉而有力,在楼下唤了一声,楼上众人都听见了。
“哎哟,终于回来了。”
“二嫂。”
“二爷爷。”
众人在沙发上坐着寒暄了几句,得知儿媳考了大学正在读书,郝宝军点点头,“你比少东出息,他可是看不上大学的。”
“我考不上无所谓,我媳妇儿本事就是了。”郝少东随口回他。
“你小子。”
“爹,你别理他。”陈叶云坐在他身边,悄悄从背后戳了一下他。
“开饭了。”宋姨把饭菜摆好了。
一大家子人坐在圆桌前,热闹得很。郝宝林又老生常谈,“二哥,上回让你买那种长桌你不答应,洋货,那坐起来大家吃饭多舒服啊!”
郝宝军皱眉看他一眼,薄唇一张一合吐出四个字,“崇洋媚外!”
“嘿嘿。”郝宝林挨了数落也没反应,毕竟已经习惯了,“少东,你这回回来待几天啊?”
“半个月。”
“那感情好,你就是太久没回来了......”
郝宝军听得心烦,沉声说他,“吃饭就好好吃饭,一个劲儿嚷嚷什么?”
“好好好。”郝宝林这才老实了,忙闭嘴吃饭。
他媳妇儿周娟忙出来打圆场,“好好吃饭,别说话了。”
饭桌上一时鸦雀无声。
郝宝军今天才听人说他堂弟又借着他的名头去外面拿货讲价,心里本就憋着火,要不是今天儿子儿媳一家过来,他早就发作了。
大军和玲玲对视一眼,吃饭的动作尽量轻轻的。
贺秀英不知道今天自己男人怎么这么大火气,儿媳他们过来也不知道和颜悦色些,只抬腿踢了郝宝军一脚,再瞪了他一眼。
“啊...”韩宝林孙子吃到颗辣椒,一时喊出声,瞧着二爷爷面沉如水,赶忙闭紧了嘴,不敢出声。
“咿咿呀呀。”
安静的饭桌上突然响起一阵声音,是吃高兴了的湘湘发出来的。
陈叶云看出来公公今天心情不佳,连忙安抚闺女,可别撞枪口上。
“娘,吃!”湘湘把勺子里的土豆艰难地放到陈叶云碗里。
“好了,乖乖的。”陈叶云又嘘她。
“爹,吃!”湘湘又往左边给郝少东碗里放了块土豆。
贺秀英瞧着孙女笑弯了眼,她过去抱起湘湘,“给爷爷一块好不好?”
郝宝军心里正烦闷着,面上是止不住的阴郁,这会儿突然看到个小奶娃靠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努力放松脸上的表情。
“嗯~凶,凶。”湘湘瞧着爷爷那样就吓人,直往奶奶怀里躲。
“你板着脸干嘛?吓着湘湘了!”
“我...我没!”郝宝军努力挤出个笑,尽量温柔轻声对孙女说话,“来,湘湘,爷爷抱抱。”
桌尾处,郝宝林的孙子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是他那个全军区最凶最吓人的二爷爷吗?以往他都不敢跟他多说两句话。
“嘿嘿。”见爷爷朝自己笑了,湘湘也愿意了,坐到了爷爷腿上。
“湘湘真听话啊。”郝宝军这会儿心情莫名地就好起来了,尤其是看着孙女肉嘟嘟的小脸,软乎的小手四处挥舞。
“吃,吃!”湘湘奶声奶气地开口。
“听见没有,湘湘叫你们吃饭呢。”郝宝军看着愣神的众人发话。
“好好,吃饭吃饭。”
“多吃点这个。”
饭桌上一时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饭后大家在屋里聊了会儿,因为知道儿子儿媳一家坐火车也累了,晚上也没耽误太久,让他们早早休息了。
郝少东和郝宝军谈完话从书房出来,回到二楼自己房间的时候,陈叶云已经躺在床上了。
家里是安的电灯,房间中央挂着一个灯泡,比农场家里的煤油灯亮。
人刚洗了澡,头发已经晾得差不多干了,正倚在床头翻著书。
“这么用功。”郝少东凑到她跟前说话,结果人根本没理她。
“陈叶云。”
“小云。”
“云云。”
他在人耳边制造噪音,结果被人推了一把,侧身到旁边看去了。
郝少东锲而不舍追了过去,歪头一看,她刚翻了一页在看,书上印着一具男性人体结构图,各个器官部位标得一清二楚。
“你在看什么啊?”郝少东一时哽住,动了动喉结。
陈叶云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盯着自己的书页,视线正对着那具男性人体结构图下面部位,“你想什么呢,我在看书学习,这是人体结构的书。”
“哦。”男人这回挺好打发,翻身回去躺着了,没再打扰女人看书。
不过等陈叶云看完书,准备歇下的时候,却被郝少东一把握住了手,漫漫长夜,她被男人拉着好好了解认识了一番男性人体结构,印象非常深刻。
等陈叶云喘着粗气,大汗淋漓歇下来的时候,郝少东凑到她耳边笑着说,“学了就要用,理论是实践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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