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亦如那昨日的午酣（2 / 2）

  他不知道那段经历愉快与否，他只知道，当自己牵着她走时，她鬓角的发丝已经白得透彻。

  走着走着，曾经如花的少女也成了如今的妇女。

  他的身形逐渐变得高大，她却逐渐变得佝偻，步伐蹒跚。

  而自己关于散步的记忆，又是从哪里结束的呢？

  大概也是这样的午日吧，

  适宜的温度，灿烂的阳光。

  半开的窗户，微微抖动的窗帘，像是抖落了一层阳光，洒在地板上。

  在吃过饭后，母亲如往常般唤着自己出门走走。

  记得当时自己很困，很疲倦，就拒绝了。

  她当时的表情错愕了片刻，但很快就温柔地问要不要回屋子里睡。

  阳光很适宜，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不想回去。

  她便拿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出了门。

  自此之后，她便没有主动叫过他出去走走了。

  因为她知道，童年时光已经结束，他需要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

  而曾经对她言语的疑惑，如今也在一点点解开。

  “你说，我还能活到曾经的时候吗？”

  “我想留下更多的足迹，这样你就能看到更多的我。”

  “也许...只是行走时不经意间的一个片段，你最后就会走向那里，我希望那时我也在，这样你至少不会孤独。”

  记得，那午日同往常一般。

  适宜的温度，窗外一片湛蓝的天。

  枫叶在树上“沙沙”的摇，踩上去的声音很清，很脆。

  蝉声从天外而来，来到了世界的每处角落。

  半开的窗户，微微抖动的窗帘，在地板洒上一层阳光。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炒菜声，有时是些道不尽的“轰隆”声。

  但并非闪电，是由远及近的、悠扬的轰隆声，余音不绝。

  像是穿过了时间的风，佛到忆海深处。

  那天同往常一样，

  他伏在餐桌，伏在黑色格纹的餐布上，身上披着一件毛毯。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午后。

  他又看到母亲一个人出去了，

  只是这次，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从午睡中醒来，冲出门外，找到了在散步的她，但她似乎并不意外。

  他说自己会每天抽出一定时间陪她散步的，他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守护她……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笑着说。

  “我知道你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

  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紧紧抱着她。

  “...妈！”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

  她也抱着他，慢慢地走。

  当他回过神来，眼前是一处熟悉的街道：

  天空一片湛蓝，街道上洒满了枫叶，蝉鸣如潮。

  她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

  枫叶踩上去的声音很清，很脆...

  这次，他只看到了母亲在走。

  阳光如此闪耀，像是黎明的光照在他们身上。

  “我该怎么说呢…你果然回来了，只是我以为会是其他更美的地方。”

  圣洁的光点浮动在绿叶表面，壮观而美丽。

  “不过这样…也好。一起走走吧，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那街道、天空、枫叶与蝉鸣的场景串联着他幼时的童年，青年的回忆，以及现在的梦乡。

  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街道的远处。

  …睡着了，他在梦中睡着了。

  他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神态安然…亦如那昨日的午酣，

  平静、安详。

  好像等他睁开眼后，母亲便会一如既往散步回来，推门而入，随后温柔地喊道：

  “我回来啦。”

  ……

  之后，徐晁与徐婵便很少再会吵架了，连同平日里的拌嘴也很少。

  他如约翻出了徐爷床下的东西，那是一箱箱从未打开过的茶叶，但在表面却一尘不染，

  伊甸送的那一箱茶叶也是其中之一。

  徐晁知道，这些价格昂贵的，徐爷恐怕从未想过打开，

  这也是他留给自己孙子的最后一份遗产。

  至此，

  一位性格有些倔强，还喜欢茶叶与散步的小老头的故事，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