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贫的梦幻(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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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蝎钺大笑道:“一群衣冠禽兽也敢在先天大圣面前欺心弄搔,真是不知尔等丧命后,冥府会判尔等入哪一层地狱,以偿万千冤魂之怨怒!”

  此言一出,除了徐卿玄依旧平静,两位帝君脸色微变,至于诸官则是或张口结舌,或憎恶猜忌,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场地唯闻风吹火炬,火炬燃烧的爆烈声。

  徐卿玄飞快地斜了一眼诸官,其等细微表情心绪尽收眼底,转过身去,一脸平静直视三妖。蛛蜾、旱昊悚然低头,蝎钺依旧大笑道:“天、人二界本座皆视为粪土烂泥,唯敬玄清你一圣人而已,不妨直言相告:数千来人界何以换代更朝频仍?皆因什么狗屁皇帝老儿视天下如私产,天下所有的土地、粮食、财宝、女人等都是他一个人的。上行下效,各级皇亲贵胄、官绅、地主、豪右、权门等纷纷照办,兼土地,刮民财,夺人物,毫无顾忌;彼等兼吞天下大半土地皆不纳税,小民所耕之田不及天下之半却要纳天下之税,几千年来多少小民死于饥荒苛政,皇帝为首的盘剥者之毒烈,吾等妖兽不及万一。彼等视国法如敝履,任意践踏,却苛求百姓视国法如无价之珍,稍忤即罚。这般令行相背,百姓安得不反。本座虽引诱百姓寸心贪私,然而口惠行至,绝无二意;百姓虽自相残杀,却可体验一把皇帝老儿的日子,相信他们死得其所,死且无恨总比为了什么狗屁皇帝老儿的私欲,什么杂种权贵的奢淫,什么虚空社稷大计而糊涂枉死强几万倍!此番若非玄清你乃天生地育,正气附骨髓,冰魂玉魄,法力通天,何以能感化武平县两村之人,感一人而化万人;若非玄清你降世,本座绝对不会败,绝对不会输!”言毕,哈哈大笑。一番在儒门礼教皇权专制看来惊世骇俗,无君无父的言论震得众官几乎惊掉下巴。

  旱昊亦振气大笑道:“这帮狗官奸吏将平生所学的儒圣孟轲之言早已抛诸脑后!譬如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被这些道德君子颠倒,为了荣华富贵,将食不果腹的小民当作升官的筹码;什么君之视臣如草木,臣之视君如仇寇,被这些道德君子曲解,为了锦衣玉食,媚谀皇帝老儿,假托苍生大局以肥私。别说废物人界了,这天地哪有什么净土!玄清大圣你何苦守护这样一片削天下以养一人,是非混杂,善夭恶寿,污秽不堪的世界!”

  蛛蜾亦振气大笑道:“被儒门尊崇,历代皇帝小贼封为文圣的孔丘大言什么: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可上至皇帝小贼,中至贵盛权豪,无不弑父屠子,骨肉相残,却要求下层百姓知仁守孝,做一个孝子贤孙。上令自堕,强下遵从,如此耻行恶为,真是吾辈为三界所排斥的邪魔不忍为。所以,这样一个只许盘剥者吃肉胡为,不许被压榨者喝汤效仿的极不公正、公平的世界,不值得玄清大圣守护!大圣,快用您顶极的地水火风之法将这个残九十九人,乐一人的荒唐世界换掉!”

  未待震惊憎恨的诸官,心怀猜忌的二位帝君发作。徐卿玄先直视三妖温静地道:“人界的纷争怨尤,恩爱仇杀是人界的事;斩邪诛妖,匡扶正道乃贫道天职所为。似尔等寡廉鲜耻,笑里藏刀,血债累累者竟敢也假托圣言贤语,曲意妄揣,口舌衔毒者,有什么资格谈论天道、人道,有什么资格悖诽人皇,指斥牧守。吾道门有言:天地无全功,万物无全用,圣人无全能。似尔等阴霾蔽内,满目灰黯,专务嗜血之徒,生前天诛地灭,死后乾坤不容!”

  一番锋言利辞震得三妖胆怯气泄,二位帝君内心松了口气,一众惊惧震骇,怒目而视徐卿玄背影的官员意少解。东岳帝君朝恨怨内敛的诸官微笑道:“本来奉上仙之命羁押此贼受审于列位贤牧良守,不意此贼竟敢出言不逊,有污列位视听。依孤王看来,唯有将三贼暂押天宫严审后,再与人皇三法司同审共判,不知列位意下如何?”众官齐道:“帝君之言甚善!”

  西岳帝君微笑道:“已是丑时二刻初,列请先寝息,天明后还要如置仁山事宜。”众官点头道:“谨遵帝君之命。”徐卿玄转过身来朝众官一躬身道:“草民无状,冒犯诸位大人,得罪了。”众官强压不满,齐道:“不敢当。”东岳帝君朝天将一摆手,天将点了点头,驱动驾马化作金光而去,二位帝君与徐卿玄在众官起身作揖中驾祥云而去。

  待众仙远去后,众官愤愤地齐道:“好一个厉害的少年!不知是何来路?”林健武挥手招呼一个亲兵过来,在耳边附语几句,亲兵点头奔到衙门东南角的拴马桩,牵过一匹乌黑大马,跨马扬鞭往城外而去。狄晖一副心事重重地道:“诸位大人暂且先往馆驿歇息,天明后还有急务。”众官齐拱手道:“遵命。”便各自散去。衙门东北角深巷里的几道黑影也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另一边,在福州城北的一道平坦山岗四周戍卫着几十个天兵,在山岗中间空地上则站立着二位帝君、徐卿玄。徐卿玄朝二岳帝君拱手道:“仁山之行有劳二位帝君筹划了,贫道就此告别,前往应天了。”二位帝君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齐道:“上仙所虑极是,此方由孤王等主持,上仙可专意应天府。”徐卿玄拱手道:“另外,贫道还有一事要劳烦二位帝君,俯望二位帝君为了福建数百万百丁俯允。”二位帝君一凛,齐道:“上仙请垂言,孤王等尽所而为。”徐卿玄一揖,双手轻拈个“阵”字诀,随着一片金光闪闪后,山岗阔地上骤然出现了五百个被灼灼红线缠绑,惊恐万状,四尺之高的妖将。

  二位帝君满脸疑惑地扫视群妖,徐卿玄朗声道:“禀二位帝君,此乃蝎钺爪牙,现在贫道移交二位帝君。伏请二位帝君将邪丑押送给福建各地的山神地仙,并转告诸仙:让他们散布流言于辖区,说仁山贼穴被铲平后,贼首落网,邪丑幸免于难,蹿伏山林,被当地百姓与山神地仙齐心合力所擒,以震动官绅、豪右。如此一则久为妖逆所惑的百姓也算将功折罪,重归朝廷,令官绅、豪右心有所忌,短期内对已享三十九年轻税薄徭百姓的盘剥刻榨有所手软,使久遭毒焰烈日,初归凉风清水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二则令崇邪敬妖久矣的福建生民复知仙道之恩典威严,洗释天、人二界之芥缔。不知二位帝君意下如何?”

  二位帝君齐道:“上仙披心相付,专门利人,孤王等敢不尽心。”徐卿玄一揖道:“拜别了。”二位帝君齐道:“上仙珍重。”徐卿玄运起祥云,在二位帝君北眺的目光中化作一个小黑点。

  东岳帝君叹道:“真是柄利刃,可其寡欲淡利,良金美玉,风华绝代,不知如何驾驭?”西岳帝君微笑道:“经曰: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彼纵是完美无瑕,久据红尘,终究会现出缺疵。道兄,红尘塞心,差一将缚锁方伯升后,我等该回山了。”东岳帝君微笑着点了点头,一个天将纵金光往仁山而去

  天黑夜沉,在福州城北的军营里,一个黑影假为巡夜,伺机窃听帐篷内军士的密语。耳听左帐兵士低言:“千户有令,天亮后攻打仁山,可仁山有妖怪,这不是叫我们去送死吗?”右帐兵士低言:“仁山有妖怪坐镇,天神又不相辅,咱们去不是自寻死路。”北帐兵士低言:“妖怪占了仁山几十年,听说上面金银珠宝无数,美女,美酒无数,可有妖怪在,去了也是白搭。”南帐兵士低言:“都司大人虽说了,攻下仁山,上面的金银珠宝、美女、美酒任由我们取,但有妖怪在,去了只怕是还没有享受到艳福,就被妖怪给生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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