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执箸如做人,拿得起,放得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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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卿凤舞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光晕漫天。

  即便是卿凤舞心中有万分地记挂父亲,恨不能脚地生风,腾云驾雾地回去见他,昨夜里着的凉,偏似是一抹褪不下的浓雾,久久地笼罩着我。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绿芜替她捻好斗篷的边角,自个儿腕上的铃铛清脆作响,像是为初春唱的小曲儿。

  “我昨夜里吩咐的东西,景迟可带上了?”

  卿凤舞看向门外,今日乃是立春,院落里的枝头上已经有了些绿意,连那株桃树也赶了早,偷偷地探出个粉不咚的脑袋尖儿。

  “带上了,带上了。”绿芜一面搀着卿凤舞往外走,一面娇笑着嘀咕道:“小姐你吩咐的事,那个榆木脑袋办不到,我且让他好看,哼。”

  “你呀,”卿凤舞轻轻地拍了拍绿芜的手,神色中不禁流露出艳羡、欣慰和满足,一众复杂的情愫如流水般淌过眉眼里:“惯会欺负他。”

  “小姐身边不也有这样一位由着你的吗?”

  绿芜扶卿凤舞上辇,也不忘打趣道。

  “呵。”

  卿凤舞轻启朱唇,嘴边绕开道道的白气。当下,脑海里浮现出齐长风的眉眼,那人眸光和笑意都现得自然而然。

  齐长风这个人原就是傻的,换作谁又欺不到他头上呢?她不得已亲近他、利用他,却也从未起玩弄谋害之心,亦算是一种善意罢。

  “那就是绿芜我呀,小姐说往东,我便绝不朝西!”不知是曦风薄凉了些,或她说到尽兴处的缘故,绿芜双颊泛着阵阵的杏红:“啊!小姐你……你现下想到的人压根不是我吧!”

  “莫要再贫了,该快些走了。”卿凤舞微微地抬腕,示意她落帘。

  不会儿,透白莹亮的珠玉帘子刷刷地放下来,雾罩子似地在卿凤舞眼前拉成屏。小厮们起了轿,它们颗粒分明地乱作几摇,晃得人心里跟着浮躁了不少。

  卿凤舞满心地想着父亲的病如何了,卿丹书一生无子,自卿家姊妹出嫁后,便只有丞相的头衔和府邸常伴左右,想来也是禁不住的寂寞罢。

  他的病来得急,又发得厉害,究竟是何起因?虽说隆冬至春时节,总不免乍暖还寒,邪气侵体,但父亲向来身康体健,并非风邪能扰的。

  难道是有人蓄意为之?然而,父亲生平纯良忠厚,素与他人交好结善,虽有朝争,却无政敌。

  “凤儿!”一阵欢脱的唤声从辇外奔来,只觉脚下的辇子顿了顿,缓缓地沉下地,随后便是齐长风映入轿帘之内的笑颜:“我同你一道去!”

  —————风凤夫妇大型同辇现场————

  “老爷!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看您了!”

  他们一行回到相府,方至前院,府中的老奴便冲将似的奔里屋报信去了。随后,一众的婢女纷纷地迎出来,浅浅地向卿凤舞、齐长风等人揖了揖,匆匆地下去了。

  待众人散去,卿凤舞方才看得到穿过庭院和石阶、环拱朱门、金翠流苏帘后,那张方正的八仙梨木桌前搁着一张远山黛色的绒底躺椅,椅上半倚着我的父亲。

  卿凤舞看着那个模糊却依旧威严的身影,脚下似借了风,不由得急急地跑起来,幸而齐长风在一旁搀住她,这才没有绊着。

  “父亲!”

  她走得近了,方才看得清老父亲的面容——老了,确乎是老了。听闻父母之爱女,十有八九,衰老自送嫁那日起,从此往后,皆是沧桑。

  如今得见……果真如此。

  “女儿不孝,今日才得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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