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姐姐给不了的,我自有其他玩法(2 / 2)
南飞燕笑得一时合不拢嘴,两只冲天羊角髻上系着的铃儿也叮当作响。她散漫地抖落紫蜀鞋面上的鸡毛,抬起低垂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南叙,嘴角扬起邪魅的笑意,娇嗔道:“我自然是来此避雨的啊!姐姐,这大京城里的天……就要变了。姐姐在这乡下人家待得久了,做惯了山野村妇,如何连这点风向也把不住了?”
她口中所说“风向”自然并非风雨雷电。当今朝局诡谲。圣上龙体抱恙,齐王爷南赴钦州,远离京城,卿右相驾鹤西去,其位悬空,纵观文武,群臣无首。太子微服私访,醉翁之意不在宫墙外柳、山水风光,而是为深入民众,体恤民意,寻最上人选拜为新任右相,以为己用,辅其政治,成其伟业。此虽为东宫秘旨,但于号称天下第一帮的玄衣坊而言,探听虚实,并非难事。
南飞燕此一句“大京的天要变了”,所指倒不仅是眼下这场呼之欲来的暴风雨。一旦帝星陨落,右相与东宫之位更迭,大京,必将迎来它的第二重天。
“这该死的天,眼瞅着就要下雨,不过谁让如今正值清明呢?”南飞燕嘤嘤地说道:“话说清明将至,也不知我那位好姐夫……会不会想着去卿相老头的坟前,烧几柱香呢?”
“不管你都知道些什么……最好放聪明些,有些事说出去,便等同于与朝廷公然为敌,”南叙坐拥玄衣坊,心计城府自然不在南飞燕之下。三言两语,你来我往,她已知南飞燕背地里必定是调查了卿丹书死因。但她南叙身为一坊之主的沉静与狠辣,却是南飞燕无以能比拟的。她说:“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我本是同根生,又何必相煎太急呢?”
南飞燕自然知晓南叙所言在理,不好辩驳,却仍冷不丁地膈应她:“原来姐姐清楚其中的厉害,那又何必为卿家老头儿的一条命,而踩着我玄衣坊整族的兴衰与朝廷为敌?哦——为了我那位好姐夫,对吧?姐姐,我的好姐姐,瞧你,妒嫉使你面目全非,可惜了多好看的一张脸啊~”
“我身为坊主,做人做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飞燕,带着你的阿奴,打从哪儿来的,便贵哪儿玩去吧!”南叙面无表情底转身,心中闪现着卿丹书毒发罹亡的模样,嘴角却腾起满足的暗笑。
为何对卿丹书下毒手,原因只有南叙自己才知道。无他,只要有办法令她卿凤舞难过,南叙便也就痛快了,杀卿丹书,从来都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诺大个京城,没一样好玩的,”南飞燕不屑地睥睨着南叙背影,似笑非笑地说:“不如姐姐你将玄衣令给我,让我也过过做坊主的滋味,好好地玩一把如何?”
玄衣令,乃是玄衣坊圣物,持令者,可以统领全族和玄冥榜。帮中要领之其一,坊主更替,持令传承,不轻示人。
“玄衣令?”南叙横眉冷眼地嗤道:“这是你能玩的吗?”
“玩不得?是姐姐舍不得?”南飞燕的嘴角依旧浮着笑,只是那眉眼毫无笑意,教人看着只觉阴柔可怖:“还是……我不配做玄衣坊的主人?哪样都好。姐姐给不了,我自有其他玩法。”
说着,南飞燕笑得愈发得意,那抹尖锐的笑意在眉眼、嘴角肆意地蔓延,裹挟着与她稚嫩面容极不和谐的阴险、猖獗、狠辣。
即便到最后临走,南飞燕也未曾看过元宵一眼。对这个身量面容与实际年岁格格不入的怪人而言,她的心理早已极尽扭曲,全无半点常人有的怜悯、真善或诸如此类的情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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