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反派一定得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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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飞燕下山的第三日,南叙果然死了。

  她死在自家屋子里,半倚于榻侧,被发现时已经凉透,一只手耷拉在温润的衾角上,似是用最后的力气为元宵捻好被褥。

  据围观的乡民说,当时房门是掩着的,天色大变,夏雨将至,邻里见南叙家的坪里还晒着谷,好心上门提醒,不料撞见人瘫在血泊中,已然全无气息。她的心口上插着短刃,刃身几乎没入血肉中,殷红的血流浸湿通体,唯有搭在元宵身上的那只手没有沾上血。

  “这户人家是外地迁来的,平日里也不见和谁往来,我们也只晓得她当家的在学堂里做差事,”目击的邻里对官府这样说罢,调转头又向围观的众人叹道:“啧,这得是多大的仇,整个的匕首都扎进心口里了,血流得满屋子都是哪!”

  “只怕是她来头大得很,没少的仇家,这才避来此地,没成想还是教人寻了来……”现场有好事者揣测,亦有人附和:“是了,估计是了,哪户顶好的人家会无故遭此横祸?”

  “她兴许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看来却也是个好娘亲,”有人朝榻间努了努嘴,众人便齐刷刷地望向正酣睡如饴的婴孩,应声说道:“谁说不是呢?即便她浑身都是血,也没让这孩子沾染半点。”

  “嗨,人都凉透了,谁还说得清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呢?”

  “就是。散了罢,眼瞅这天黑压压,我得赶紧地去田里把泥巴口子给扒拉开,不然雨水大了,新插的秧苗全得遭殃……”

  “我也得回了,前几日地里的菜心才冒尖,不回去给它盖好了,只怕顶不住风雨……”

  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雨驱散了众人的唏嘘,每个人都像是过路客,匆匆地扫视过他们这位生前本就不相熟稔的邻居,接着,各自紧赶着自己的路去了。

  没有人知道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正如也无人在乎后来的事:只听闻这户当家的回来了,抱着尚未断乳的孩子又走了。

  他们当初从哪儿来,如今又去往哪里了?无人知晓。世人大多活得仓促,俯首甘为牛,前胸面黄土,后背驮穹天,却无一载得动那些事不关己的骇闻。

  除非,他们被卷入其中,身处仇恨的漩涡,亲历那场惊心的虐杀。如此这般,方能在午夜梦回时亦历历在目,生世不能忘怀。譬如南飞燕。

  彼时,南飞燕本无心取南叙性命,顶多是哀其不管、怒其不顾,怪她任凭胞亲的姊妹被强掳、囚禁、追杀。正如二南在对峙时,飞燕所说:“沧溟的人四处寻我,唯独你却坐得住。好姐姐,你大抵是盼着我死呢,瞧我生得这般不讨喜的模样与性情,便是连我自个儿照镜子瞧见了也作呕。若非当初爹爹将坊主之位传给姐姐你,在你跟前我早已是个死人了。”

  “爹爹的选择是对的,我本就是玄衣坊不二的掌门人选。”南叙冷冷地睥睨道:“你敢说自己从未觊觎坊主之位吗?”

  “姐姐这样问,是因为我曾向你讨要过掌门扳指是吗?”

  “你明知是掌门人方能持佩的扳指。若非有篡夺的异心,讨要这等物件做甚?”

  “一块石子打磨而成的玩意儿,人们却视之为掌门独有的宝物,可说破天它也只是个石子儿。就像我这种人,即便是坊主之位也不能使我在世人眼中高大半分。姐姐你不也是这般看待我,厌弃我,所以认定我没资格同你争——即便是原本当属我一份的,我连多问一句也是不能。”

  南飞燕说着,神色显得愈发诡谲,既掺杂着七八岁孩童的稚嫩、二十余载心路的悲怆,又糅合着与血亲离心离德的悲痛、爱而不得、愤而生恨的决绝。这些情愫拧巴成团,在她面容上以难以言状的凄惨感铺开来,煞是惊悚。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南叙别过头深深地看了眼元宵,竭力地压低声线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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