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回无据求仁得仁(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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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捏了捏手指,兀自镇定,跪坐他身边,正要开口说话,腰上忽然一紧,身子轻飘飘被带着一转,已经落入了赵元冲怀中。

  她坐在他大腿上,心中嫌隙根深,无法再搂紧他脖颈亲昵厮磨,只能低头不语,盯着衣角出神。

  “第几次了?”赵元冲忽然开口问道。

  她一愣,抬头看他,目中迷茫懵懂,分明还是那个天真痴迷的阿玿。

  赵元冲心中一叹,又问道,“我说,白日御花园还有刚才,这样的事,你遇到第几次了?”

  她松了口气,虽知赵元冲这些时日常常注意着她的举动,也无恼怒,却是不想谈论这样的话题,遂笑笑,“不要紧,没多少。”

  “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阿玿心中道,面上却只是摇头,“没事,不用大费周章,我不在意就是了。”

  赵元冲搂紧她,脸颊贴住她额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人伤你害你。”

  他自然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其他女人的名字,有些事一旦翻旧账较起真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阿玿鼻尖唇角蹭着他衣襟,眸中无澜无波,面容更是如玉璧,泛不起涟漪。

  一转眼,她看到了赵元冲方才翻动的书册,一怔,拿起问道,“这是...”

  赵元冲从她手上接过枯叶,又小心翼翼的夹进书页中去。

  那是一株脱水风干的月桂花,蕊还是金黄,茎却已呈褐绿枯萎之态。

  “你送我的东西,还记得吗?”

  无暇的玉壁终于有了一丝裂缝,阿玿转眼不看他太过深情似水的双眸,道,“来年月桂还会开,留它作什么,哪里找不出一株桂花?”

  “...”赵元冲将书册收好,放回原处,像往常那样开玩笑,手指刮了下她鼻尖,“当然不一样,这株独一无二千金难换,世上哪再去找一模一样的。”

  阿玿也像往常一样,嗔了他一眼,甩头躲开,内心却全然已是另一番滋味,酸涩胀痛,悲伤黯然。

  入夜,月上中天,四周寂静无声,屋外守夜的太监都伏在廊内暖和处睡着了。

  阿玿睁开眼,撑起身,从枕下拿出那个青玉瓶。

  出神许久,她下定决心,咬咬牙,轻手轻脚下床将瓶身放入了自己外衣的暗兜里。

  回床躺下,她侧身看着眼前熟睡的美目俊颜,缓缓伸手触到他微抿的薄唇,光滑的脸颊,轻轻摩挲,留恋不去。眼中再不是这几日相处欢好时的淡漠冷静,早就回复了浓浓的眷恋痴意,与不舍。

  天蒙蒙渐亮,宫女服侍皇帝洗漱完毕,披上朝衣,便退了出去。

  时辰还早,反正到了时候良公公也会来提醒,他复又坐下,靠着案几,懒洋洋只顾看着镜前梳发整鬓的谢玿。

  阿玿瞧着镜子中婢女梳好的一头柔顺秀发,自己在匣子中挑了挑,挑出一支金丝掐成了梨花,又嵌着珍珠的步摇亲手簪上,实在收不进去的两缕额发垂落下来,荡在额角脸侧。她今日动作格外缓慢认真,眼眸大而水润,鼻尖挺翘,唇浸透绯色,肤色莹白如霜雪。

  赵元冲看着她,明明什么都没变,却总觉得她今天分外漂亮动人,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将唇贴上她微凉的脸颊。

  阿玿推推他,“别闹了。”

  赵元冲埋首在她颈间,摇头轻笑。片刻后终于放开她,道,“我口渴了,早上不好饮茶,帮我去倒杯水好不好?”

  阿玿手指一僵,顺了顺头发,将他拉开,浅浅笑了笑,道,“嗯,你先坐,我去去就来。”

  她走到外室,托着瓷盏,从衣袖中拿出那个小小的玉瓶,拔了塞子,轻叩瓶身,无色晶亮的水珠,一滴滴,落入盏中。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今日连指节都有些粉润,双手举着青瓷盘龙的茶盏,递到赵元冲面前。

  赵元冲微微抬首,看着她,看她笑靥如花,美如梨花沁露,刺入人心。

  “阿玿,我不想喝水了,我亲亲你好不好?”

  她微微浅笑,这一刻眼中是真心真意的柔情蜜意,“不要,时间快到了,被良公公看到了,就不好了。”

  赵元冲将茶盏缓缓推至她唇边,“你不渴么?昨日晚膳你都没进些汤水。”

  阿玿一愣,却瞬间收起眼中愕然,带着笑意看他,端的是绝然美丽,“好。”说罢,轻起手腕,就要饮下。

  就在这顷刻间,赵元冲忽抬手,衣袖一扫,茶盏跌落在地,在绒羽织就的地毯上溅起一片水渍。

  阿玿被掀翻在地,陡然一惊,然而她马上便明白了,再多掩饰也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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