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难却(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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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上天成心要与潘淑容作对,平日在勤政殿一批折子就是好几个时辰的皇帝此时却来得很快,潘淑容不敢抬头看他是什么脸色,隐约感到嘴里一股血腥味,这才发现是自己咬破了嘴唇。

  皇帝怡然自得地在主座上坐下,好整以暇地对皇后问道:“皇后说吧,有什么大喜事,这样急着叫朕过来。”

  “启禀皇上,才刚齐太医来给潘淑容诊过脉,她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皇后笑意款款。齐太医也跪在地上垂首示意。

  皇帝本能地露出些许笑意,毕竟大隆皇家的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可那笑意瞬间就消失不见,变成浓浓的猜疑。他用手指数了数,在努力回想过后,那猜疑陡然变成了无穷无尽的怒火。

  “哦,是齐太医啊。”皇帝怒极反笑,眯起眼凑近了齐太医道,“你诊出了什么结果,再对朕说一遍。”

  齐太医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收敛了笑容:“皇上,潘淑容,潘淑容她有孕一月有余了,不过,也许,也许是微臣——”

  “恭喜皇上又添一个孩子,您这一年多了好几位皇子公主,可真是个——”杨婕妤并没看出不对劲,还是笑容满面地道贺,而皇帝死死咬着牙忍耐了半晌,还是重重地将手上的扳指砸在桌上:“放肆,你们都放肆!你说潘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可朕已经两个月没召幸她了,这个孩子从何而来!”

  满屋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一桩喜事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齐太医见事不妙,三步并作两步溜之大吉,杨婕妤也跪下为失言请罪,潘淑容已经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昨日臣妾亲眼见一位姓乔名叫乔睿的太医来给姐姐诊了脉,他说姐姐只是积食而已,断然不是胎气,皇上若不信,可叫乔太医来细问!”傅菱荷尽管也万分意外,却不敢慌乱,竭力保持着冷静,“况且若如齐太医所说,潘淑容刚怀有一个月身孕,小腹断不会这么大!”

  “本宫也是生过孩子的人,谨充仪当咱们都是傻子么?若单单只有一个孩子是不会有多大,可若潘氏怀了双生孽障,小腹隆起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吧?那乔太医有多大的本事,能把齐太医都说不清的病症分析得一清二楚?那为何进了御医所好几年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末流太医呢?”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敏淑妃闲闲开口,怡然自得地抚摸着鬓边的流苏。这件事并没有她的手笔,她却能从中渔利——潘淑容不算多得宠都升到了淑容,若生下皇子再有了资历,一年年熬下来,位列妃位也不是没有可能。她虽然已是淑妃,也要防患于未然,剿灭一切可能的威胁。嫔妃私通可是后宫最大的罪名,不出意外的话,潘淑容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乔睿?朕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字,想来不是多么高明的,怎能比得上齐太医?”皇帝冷哼一声。

  “皇上,臣妾与潘姐姐认识一年有余,觉得姐姐断不是不守妇德之人,还请皇上给姐姐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傅菱荷不想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罢了,既然谨充仪说了,就叫他来一趟吧,朕倒要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皇帝余怒未消,竭力克制着自己。

  温鸿答应着退下,可没到一炷香功夫又脸色苍白地跑进来,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皇上,乔太医死在御医所了!后脑勺有个伤口,深可见骨,应该是······该是被人灭口了。”

  “啊呀,这未免也太蹊跷了。”石婕妤平日脑中空空,搬弄是非时却转得飞快,“莫不是他昨日就知道潘淑容有了身孕,不敢说出来,只得胡乱编了一套积食的病症,可还是被潘淑容灭了口吧?”

  温美人一向是嫉恶如仇的,也不在乎石婕妤比她位分高,气得白了她一眼说:“石婕妤请慎言,乔太医只是个末流太医,怎么可能接触的到司寝局的记档,知道淑容娘娘怀的是不是龙种呢?若淑容娘娘杀了他,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更坐实了罪名?”

  “那你的意思是,齐太医的诊断有误?他可是日常伺候太后和皇上皇后的,怎么可能出差错?”石婕妤不服气地反驳道。

  皇帝愤怒地低吼一声:“都闭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对着石婕妤的。

  “郑德,叫审察司的提督汪正给朕去查,这个乔睿死之前都去了哪,见过什么人。你不许对他透露什么。”皇帝面如寒冰一般叫来郑德。

  郑德领命而去,等待的过程无比漫长,让人煎熬不堪。以皇帝现在的暴怒,谁若说错一句话就可能小命不保。

  “皇上,皇后娘娘,时候不早了,臣妾和其他姐妹就先行告退了。”还是恪昭仪有大家风范镇定自若,知道在这种时候若接着坐在这,就是让皇帝的颜面扫地,不卑不亢地蹲下,“请皇上和娘娘放心,臣妾等绝不会议论是非,影响皇上清誉。”

  皇帝长叹一声后点点头,慢慢转过去看着傅菱荷:“其他人都退下,皇后和谨充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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