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飞升(第三卷 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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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过去。

  入了夜——这次的时间与实际同步,这方广场四周却亮堂堂的,雪光阴凉而明亮,悄无声息地向着人族合拢而来。

  地面的积雪已有人高,卷起的风雪扬得四处都是,抛却被结界庇佑的地方,已经没有可以下脚的完好之地。

  “看,那叶子,绿意已经快没了。”有人喊道,声音被风雪卷起,湮没无声。

  但他的动作已经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

  漫长的一日过去,紧紧盯着问心木叶片的人们已经心生倦怠,甚至有人想,与其这样煎熬,倒不如来个痛快。

  当初为什么非要逼着桑掌门说出具体的时间呢?平白多了一日的不痛快。

  天边的画卷已经走到了尾声,叶子的脉络逐渐清晰,纹路却逐渐黯淡,如同它失去的生机,呈现出一种灰败之相。

  “来了。”

  青色的结界灵光大盛,桑榆的声音含着灵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一瞬间,轰鸣的飞雪之声仿若消失,人们只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轰鸣的心跳声。

  “轰~”

  “轰~”

  “轰~”

  ……

  地动山摇,桑榆面对着的那面城墙传来沉重的撞击声,那声音甚至覆盖了猎猎的风雪声,震耳欲聋。

  “是桐海,桐海出事了。”清风忙取出玄光镜,调出那面装有十兽门弟子陨落之前遗留在桐海近处的那面玄光镜的灵息。

  星迪、九连姮两人凑了上去。

  “小鱼儿师姐,是梼杌,它在攻击这处的结界。”九连姮喊道。

  灵力裹挟着她的声音,清晰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梼杌。

  竟是梼杌。

  狄飞猛地抬起头,紧紧攥住了手心,看着张长老的目光有些发颤。

  梼杌,是他们引来的吗?因为要找他们复仇?

  他不敢再想。

  张长老目光有些失神,第一次有类似悔恨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尝到了苦涩之意。

  “轰~”

  “轰~”

  城墙在震颤,墙头金色的佛光尽数亮起,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面墙壁,数不尽的佛文在其间流淌。

  “轰~”

  “轰~”

  金光有瞬间的黯淡,佛文朝着墙头撞了过去,化作金光,没入城墙。

  ……

  再这样下去,佛文被消耗完,城墙迟早会崩塌的。

  目睹这一幕,所有人瞬间明白了这一点。

  王长老目光有些犹豫,他看向张长老,“张长老,我们……”

  话未说完,便被张长老打断,他的眸光很冷,“王长老,慎言。”

  王长老叹了口气,闭上了嘴巴,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面在颤抖的城墙,垂下眼帘,任由无边的悔意将自己淹没。

  时间过得既漫长又迅速。

  又是一夜过去。

  天昏沉沉的,云层几欲垂落至地面,白雪反射着晦暗不明的光,不祥的阴影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桑榆吸了一口气,血脉之力在周身涌动,秘境周遭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朝她涌来,汇入她的身体中。

  她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轰~”“砰~”“哗~”等声势浩大的声音传来时,她身上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

  容与深深地凝视着她,道侣之间的羁绊,让他很容易就判断出她的修为境界。

  渡劫巅峰大圆满,再往前一步,便是飞升——若两界界壁未曾关闭的话。

  若放在之前,他定是会为道侣的优秀而骄傲,他此前也一直是这样想的。

  直到她浑身是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被血脉之力反噬,生息破碎,却对着他笑得温和的时候,他宁愿,她的修为止步不前。

  他会陪她过完一生,待她寿命耗尽,便追随她而去。

  只是,没有如果。

  她的修为,在他惶恐不安的情况下,飞速进境着。

  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下,还多了另一种可能性,她就此踏破虚空,飞升入仙界,说不定,能解了这加诸在黎族人身上的桎梏。

  他抬起眼,注视着金光已然全然消散的城墙,眉目冷淡而俊逸。

  “哗啦~”

  海水蔓延过城墙,欢快而恣意,冲天而起的海浪拍打过来。

  “轰~”

  城墙缓缓崩塌。

  桐海的海水没了桎梏,奔腾不休,翻滚着咆哮着冲过来,巨大的海啸携带着万万钧之力,席卷而来,要将这里的人族尽数绞杀。

  白花花的海浪后头,远远跟着一只数丈高的凶兽,它丝毫不受海啸影响,踏着沉重的步伐,一刻不停地朝着净宗广场的方向而来。

  虎身人脸,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的凶兽,大张着的嘴巴里,獠牙似野猪。

  极度的恐惧之下,身体是真的会僵硬到一动不动的。

  符钦扶着符皇的手都在颤抖,梼杌,那可是梼杌啊!

  前无生路,后无退路。

  各色结界纷纷在原先城墙的地方落下,镇宗的秘宝灵器都被祭了出来,只求能挡一挡梼杌前进的步伐。

  桑榆和容与已经开始攻击长长的甬道后头,那扇厚重的石门。

  程时琇手腕翻转,一座小巧的石鼎出现在她手中,她往身后一抛,石鼎在空中极速增大。

  各宗的结界不堪一击,梼杌仅吼了两声,结界法阵皆纷纷破碎。

  四只雕刻着神龙的石柱在雪中泛起石青色灵光,不断膨胀的鼎身内部,繁复而大型的古朴法阵里灵光满溢,它头朝下脚朝上,向着地面倒扣而来。

  梼杌已经迫在近前,前足一抬一踩,再一踢,各宗的镇宗之宝仿若瓷器般,响起清脆的碎裂音。

  心痛倒还在其次,命快要不保了。

  所有人,这时才恍然明悟,桑榆说的“死局”,内里的含义。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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