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船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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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恶浪哦!

踏险滩咯!

船工一身,

都是胆咯!

……”

周余臣学着船工们的样子,双肩绑缚上厚重的纤绳,一船就有几十人排成一列沿着河沿往前倾倒着爬行。

领头的纤夫每次开船前,会带着大家唱上一首类似于号子的民歌。

随后全程大家依然会喊唱着,不过更多的是“嘿嘬嘿”一类的语气词,提示所有人什么时候放松什么时候一起使力。

周余臣还是选择了成为船工一路南下,现在他拉的是通济渠,负责连接神都和大河,接下来他要转汴州,下商丘,最后一路南下去扬州。

不过他和普通船工是有本质区别的,那就是他是个五级超凡者,甚至因为他献祭了自身的质量,在乾阳武界的反馈下,他马上就要突破六级了。

只是中级超凡者一旦突破到七级,就等于彻底认定了自己选择的道路,从今以后自己的人生行事准则都要和这个道路相贴合,所以周余臣才压着不突破。

不客气的说,现在的周余臣如果用全力,可以代替一半人拉这艘船。

所以依照现在的力度,对于周余臣来说是洒洒水啦。

看着其他船工赤裸着上半身,其中不乏有女性船工也不害羞的赤裸身体,他们的上半身满是勒痕和老茧。

但是周余臣是没有的,也不会有,所以他才穿着麻布衣裳以作遮挡。

其实不仅周余臣,也有一些年轻的纤夫宁愿磨损衣裳,也要穿着衣服的。

其实穿不穿,船老大才不管,反正他只付那么多钱。

不管纤夫穿不穿,船得给他一直拉着就行。

所以船老大在船上,不时的用杆子敲打着一根根纤绳。

纤夫用尽力气绷直了的绳子,敲起来是砰砰砰的,这个时候船老大就会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若是敲到了噗噗噗的声音,那就是绳子没有绷直,船老大就会很生气地用长棍去敲纤夫的头。

“龟儿子不老实,给老子把力气使到!再不老实,劳资待会还要打你!”

因为棍子很长,船老大是不好控制力道的,甚至于他根本不想控制力道。

所以往往被砸一下就会头破血流,有的时候还会连累旁边的同伴。

但是这也没有办法,毕竟船老大可是扎扎实实给武石的,这一船的活船老大甚至还放饭,被打了也就被打了。

而这些纤夫中,尤其是不愿意下死力气非要穿着衣服的那些年轻纤夫,就是船老大重点照顾的对象,敲击绳子的力度总是要大些的。

发现这些重点关注名单中有人偷懒,船老大敲打的力度,也总是要大一些。

这不,就有一个小年轻被船老大重重地照顾了两下,哗的一下血就淌了出来,将整个人头染成了血西瓜。

不过这个年轻人还是拉着纤绳,整个船所要用到的人力是算好了的,如果一个人只是偷懒一分,船只只是稍微危险一点儿。

但是一旦一个人直接不使力气,那么整个船就都有可能侧翻,而这些被纤绳绑住的纤夫也会成为这艘船的殉葬者。

好在虽然船老大敲得中,大家都是会武功的,倒是很快就把血止住了,只是血痂是没有时间去擦的。

而周余臣也是船老大的重点照顾对象,不过周余臣的绳子绷得直直的,没给船老大下手的机会。

等到了中午,在纤夫把头的指挥下,大家把船停了下来,身上的绳子是没时间解的,直接盘坐在地上等着船老大放饭。

饭菜很简单,就是几个加了野菜揉成的粗粮窝窝头,以及一小碟咸鱼,大概每个人一条巴掌大的咸鱼。

轮到周余臣的时候,看得出来船老大对于周余臣一定要穿衣服很有意见,哪怕周余臣的绳子是非常直的,但是穿了衣服,总让船老大觉得自己没有完整剥削掉周余臣所有劳动力价值的感觉。

所以在给周余臣分发窝窝头的时候,刻意挑了几个小的给他。

而等到了血西瓜那里,船老大直接就只给了窝窝头,没有给咸鱼。

“船老大,没有咸鱼啊!”

血西瓜也是年轻气盛,居然敢直接问。

闻言,船老大当即怒不可遏,不仅从他手里把分发下去的窝窝头又抢回来一半,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几个窝窝头甩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还想要咸鱼?你也配吃咸鱼?你是屎啊!你是一坨屎啊!这么想吃?去土里舔吧!”

说完,船老大不解气一般又狠踹了血西瓜一脚,这才走向其他纤夫放饭。

而其他纤夫似乎对此已经熟视无睹,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很快,船边就只有咀嚼声以及船老大边放饭边打骂的声音。

是的,一切都是血西瓜自找苦头,为什么一定要穿衣服呢?

你看,那些女纤夫不一样不穿衣服?

所以没有人理,年轻时哪个纤夫不是也想要穿着衣服拉纤呢?现实总是将其变成一个个老纤夫。

血西瓜似乎也接受了自己今天吃不饱的命运,又从地上拈起一些不算太脏的窝窝头就着尘土咀嚼着。

突然,他眼前出现了一只手,递给了他几个较小的窝窝头。

见状,西瓜头也不客气,将其拿着三口两口狼吞虎咽吞下了肚。

用内力帮助消化了后,这才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周余臣:“我叫阿杰,谢谢你的窝头。只是你把窝头给了我,你怎么办?”

“哦,没事,我之前那趟船的东家比较大方,拉完船了给每个人送了几块饴糖,我之前拉纤的时候吃了饴糖,现在不太饿。”

“饴糖是什么味道?”

按理来说,这个阿杰的问题已经有些冒昧了。

但是周余臣也不好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饴糖是什么味道。

他小时候孤儿院经费紧张,吃的甜的东西只能是不加工的白糖。

院长姐姐倒出一小碟白糖,大家用刚蒸出锅的,松松软软的白馒头蘸上一小层,送入嘴巴。

咀嚼后,麦芽糖加上蔗糖的甜,这是小时候的周余臣唯一能够遇到的甜味。

等到孤儿院突遭变故的时候,周余臣当时满脑子的苦大仇深,深怕吃香喝辣会腐蚀自己复仇的意志,就差学勾践卧薪尝胆了。

再后来他通过卧底光速升迁成了高级督察,乃至现在成为了告死鸦,他其实没有机会尝过什么是饴糖,不知道那是什么甜味。

“饴糖的味道?饴糖的味道就是饴糖啊!大概……大概很甜吧!”

“真好啊,我也想尝尝饴糖。”阿杰双眼放空目视地面,似乎是在想象饴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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