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西域歌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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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川大人说我小时候发高烧,吃草药吃多了,导致眼睛的虹膜有些异常,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那他为何要你戴假瞳?”

  “大人说异瞳会让人误以为是不祥的征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要我日日戴着假瞳,这假瞳还是大人亲手给我做的呢。”

  “他骗你呢,生病不会导致瞳孔变色,吃药更不会。靖国的西北边陲有个西夏国,西夏国的人瞳孔是碧色的,只有与中原人结合,才能生出半黑半碧色瞳孔的孩子,所以,你必是西夏国的后裔。”

  小池吃惊:“你...你莫要胡说,我是灵川大人在东山捡的弃婴,不可能是异族人。”

  说罢匆匆离开,其实他心里对自己的身世是存疑的,只是他很信任灵川大人,认为他不可能骗自己。再说除了一只眼瞳颜色与常人不同之外,其他方面,他都与常人无异。传闻中西北边陲的异族人,身高五丈,眼似铜铃,他怎么会是异族人呢?

  回摘星楼伺候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辛辛苦苦熬好的汤药都倒在了外面也浑然不知。

  灵川敲敲桌子:“都洒在外面了,你怎么了?”

  “哦,是小池的错,有没有烫到大人?”小池连忙取了帕子擦拭,手忙脚乱的,脸上都急得渗出了汗。灵川拉着他手坐下:“不忙,告诉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池摇头,但灵川看得出来,他有心事。想来他年纪也不小了,总是留在皇宫里做端茶倒水侍奉洒扫的下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眼下又是多事之秋,他应该去过自己的生活,娶妻生子,过平静的日子。

  灵川懊悔,这么久以来,是自己忽略了小池,让他跟着自己遭了许多罪,光是大牢就进了无数次,他该为小池的日后做些谋划。

  “小池,改日我求柏崇,让他放你出宫吧。”

  “大人,这是为何?为何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皇宫就是座活坟墓,你留在这里做什么?我已经埋在里面了,不能让你跟着我在这待一辈子。”

  小池跪在地上,抱着灵川的腿撒娇:“大人,我不走,我离不开你。”

  这个世上,哪有谁离不开谁呢?

  你以为离了一个人活不了,可一旦真的离开,日子也是照旧过,痛是痛了点,苦是苦了些,可活也是活得下去的。

  灵川扶起小池,抚了抚他青涩的小脸:“小池可是有心上人了,若是有,务必要告诉我,我必会成全你。”

  “没有,小池没有心上人,小池心里只有大人。”嘴上这样说着,可脸上尽是小儿女扭捏羞涩的神态,灵川明白他必然是心里有人的,只是那人并非良配。战场上九死一生,他不能把小池给了那般飘摇不定的人。

  小池突然问道:“大人,以前,宫里来过西夏人么?”

  灵川心里咯噔一声,自打他进宫以来,西夏人只来过一位,就是他们现在所居住的摘星楼的前主人,那位西域歌姬。

  说起她,故事要从很远说起,离现在也有将近二十年了。那时灵川刚刚入宫,还是个孩子,日日跟着姑姑在东山练功学习。一日,宫里下旨要修建一座宫殿,楼高百丈,颇为浩大,要姑姑掐算出一个吉日破土动工,姑姑随便指了个日子,于是这项浩大的工程便在那一日正式破土。仅仅半年时间,这座宫殿便如同雨后的新笋一般拔地而起。竣工那日,陛下请了姑姑去主持竣工典礼,这足以看出陛下对这座宫殿的重视程度,一般皇家陵寝或是重要的场所修建竣工才会请祭司进行祭拜仪式。普通宫妃的寝殿修缮竣工,请了祭司主持典礼,这在以前是闻所未闻的。

  小灵川也跟着去看了热闹,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大雅致的宫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心里高兴极了,可姑姑不高兴,面上严肃庄重,心里一直在默默叹息。后来,回去后,小灵川问姑姑为何不高兴,姑姑只说了一句话:红颜祸水,劳民伤财。

  小灵川当时不解,只觉得前半句话确实不假,那西域歌姬很美,她有一头海藻般茂密的长卷发,两只眼睛又大又圆,温柔水润,比画里走出来的人还要美丽生动几分。那一日,她站在摘星楼的楼顶,长发随风浮动,宛若天人。

  只是,她的两只瞳孔是碧色的,看起来有些神秘妖异。她喜欢站在摘星楼楼顶唱歌,异族人的嗓音具有天生的优势,歌声婉转飞扬,有时,灵川在东山上也能听到她的歌声。

  后来,歌姬有了身孕。再后来,靖国连年大旱,饿死无数百姓,坊间传出谣言,瞳色有异,必为妖邪,正是因为歌姬的身份不祥,才会招致百年不遇的大旱灾。皇后来到东山,央求姑姑占卜,用卜算之术指证歌姬不祥。

  灵川记得姑姑卜算了很久,足足有三天三夜,才算出结果。姑姑没有把结果告诉他,其实结果并不重要,有时候,如果大家都在期待一种结果的时候,结果是什么,就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没想到,当年那座让他惊叹不已的宫殿,如今成了他的囚牢。他在这里重复着那位歌姬的生活。有朝一日,他也定会被质证祸国殃民,被唾弃而死。

  灵川拉过小池的手,细细问道:“小池,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人跟你讲了什么?”

  “不是,我随口一问,大人,您赶紧歇着吧,天色不早了。”小池明显不想再议论这个话题,抽回手,匆匆跑出去。

  灵川隐隐担忧,小池自小跟他在东山长大,心思单纯得很,他的身世,也从来没有主动问起过,此番情景,定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不三不四的话。

  出征在即,柏崇一直在忙着调配军队,安排作战计划,白天根本没有时间来摘星楼。忙到深夜,摘星楼的灯已经暗了,他不忍心再去打扰灵川好眠。

  深夜,柏崇又溜达着来到摘星楼外面,里面黑着灯。看到里面平静如常,正要离开,突然屋里的灯亮了。

  灵川执意不肯添几个下人伺候自己,身边只有小池,他又舍不得使唤小池,夜里早早就让小池去睡觉,身边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柏崇怕他不舒服,走上前敲了敲门,门没锁,轻轻一推便开了。

  “你这是什么毛病,怎么总是不锁门?若是贼人半夜进来害命怎么办?”柏崇板着脸训斥道。

  灵川见他发火,心里也生气:“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这样跟贼人有什么分别?”

  “我怎么没敲门?我敲了啊。”

  “敲是敲了,可我没说让你进来,你怎么就闯进来了,这和没敲有什么分别?”

  ……

  灵川只穿着件白色的小衣,纤长的双腿露在外面,肤色白得刺眼,头发蓬乱着,嘴巴微微嘟着,刚刚睡醒,人还有点迷瞪,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温润端庄,显得有些娇憨可爱。此时正弯着腰去剪烛花,小衣很短,堪堪遮住腿根,腿根上面隆起的丰满雪白若隐若现。

  柏崇视线流连在他的雪白上,暗自吞了吞口水:“怎么半夜起来了,哪里不舒服么?”

  “我渴了,想倒杯茶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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