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庞元(1 / 2)
在南岩西边等待的禁军终于等到了回来的殷奇。
“殷奇”在邵春的陪同下,回到了禁军队伍里,他似乎对邵春很不满,一路上都在用尖锐的声音骂,骂的难听至极!而邵春则低头不语,像极了个受气的小媳妇。
回到禁军队伍里的“殷奇”,看上去很不高兴。
那个禁军将领走上去,他名叫何超,何超问道:“殷帅,何事如此不悦?”
殷奇转过头来,戴着半边面具的脸上,一双眼睛阴狠狠的盯着他,忽然朝他一吼!
“滚!”
殷奇尖锐的声音响彻他耳膜,唬的那何超连爬带滚的跑了。
谁敢惹这个老太监?
待到这个老太监气息平复下来,他忽然道:“去莲花山!”
“是!”何超不敢反驳,“殷奇”手一挥,禁军队伍往东南莲花山的方向进发而去。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是到了那莲花山,也就是东华会的其中一个分舵所在。
当然这个分舵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上了莲花山,“殷奇”望着这山景,好一番感慨后,对何超道:“你们去山下把守,咱家要在此处修炼闭关,大概三五天,期间不许打扰!”
“是……”
不敢惹他的何超很快就退了下去,驻扎在了莲花山山下,而邵春也跟在何超身边。那何超没看一脸晦暗的邵春,反而看向了当初跟殷奇去董家的几个随从。
“殷帅为何发这么大脾气?”何超问道。
一个随从撇了撇嘴:“那个女人不欢迎我们,将殷帅赶了出来,连带着将邵春也骂了一顿!”
何超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后问道:“那苏帅呢?”
“苏帅也不欢迎殷帅啊!”
“然后殷帅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对啊,还能怎么样?”殷奇的随从答道。
何超点点头,这太正常不过了,殷奇跟这群人,本来就合不来吗,这才是正常情况啊……
可谁料,第二天,去山顶给殷奇送饭的人发现了异常,殷奇盘坐在莲花山最高处,身上被捅了两个窟窿,他就这么低头死在了莲花山山巅,鲜血淌了一地……
当何超看到这一幕时,感觉天都塌了!殷奇怎么会死?怎么会?
捕快出身的邵春走过去,仔细观察后道:“是昨夜被人偷袭的,肯定是贼人趁着殷帅练功的时候从背后偷袭……”
“怎么可能,昨夜我们都在山下要道把守,没有发现任何人上山啊!”何超惊道。
“可是这殷帅……他就是被人杀了啊!”邵春也大声道。
“会是谁干的呢?会是谁呢?”何超心神都乱了,不停地摇着脑袋思索,谁杀的先不说,但是自己主帅被杀,自己这帮禁军要是就这么回了京,皇帝肯定会扒了他的皮!
忽然他一抬头,看向了邵春:“是不是你师傅干的?”
“放屁!我师傅乃天下第一高手,光明磊落!她怎么会做这种偷袭之事?她若有杀心,殷帅又怎么会去南岩?她若动杀心,在南岩杀掉殷帅不就好了?难道还要等殷帅上莲花山吗?”邵春一边分析一边骂,分析的头头是道,骂的振振有词。
何超闻言,连连点头:“对对对,伊女侠不可能干这种事……那你说是谁干的?”
邵春皱眉道:“难道是东华会的高手?”
忽然邵春看见了殷奇尸体后边的石壁,上边刻了一行字:殷奇阉贼,害我师兄,杀我师姐,其罪当诛!
何超也看到了,连忙问道:“这难道是凶手留下的?”
邵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师兄莫非是赵晟,师姐莫非是海流苏?这凶手莫非是东华会的人?”
何超急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没办法查啊……”
“我们只能去告诉苏帅,请他一边上奏,一边出手调查了!”邵春答道。
何超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这帮禁军钻入了伊宁做的局里,不仅没怀疑殷奇的死因,还做起了证人,写出了证词来,因为有殷奇的随从做证,“殷奇”确实是完好无损回来了的。最后,这帮人为了活命,还投靠了苏博……因为,他们的主帅殷奇死了,他们这些部下罪责难逃,除了投靠苏博外,他们没有别的庇护可寻……
殷奇的死就这么被瞒天过海的糊弄了过去,至于回来的那个“殷奇”是谁,谁也不知道,也根本就没人怀疑。
反正最终的事实就是殷奇人没了……
八月十六,京城。
朝堂之上,皇帝坐于龙椅之上,他面色发黄,皱着眉头,身子看上去有些单薄,可见这阵子过得并不怎么如意。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金色的龙椅把,听着底下官员的上奏。
“外庭都督程欢有奏,东华会贼首已被伏诛授首!此外,贼人掠去的五百万官银,程欢费尽全力,找回了两百万,由张纶押送回京!程欢与外庭的其他人马正前往东海普陀岛静海寺,扫清东华会残余逆贼!”章咨开口道。
皇帝摩挲着龙椅把的手停了下来,舒展了下眉头。
“此外,程欢还有一份辞呈……请圣上过目。”章咨有些踌躇道。
“辞呈?”皇帝动了动眉毛,“拿上来!”
齐宣走下御阶,自章咨手中取来一本手札,交给了皇帝。皇帝打开一看,双眼一眯,眼中神色复杂。
奏曰:臣终不负圣上所托,于七月十九日在巫山神女峰将东华会逆贼贼首击破,然连番恶战之下,臣已身受重伤,断却一臂,今后乃是一介废人,不敢再担当外庭都督一职,特请圣上允准臣归乡养老。
皇帝动容不已,连朝中共认的第一高手程欢都断臂了,可见这恶战有多惨烈……程欢这回,事情办妥了,人也残了,这辞呈,他是该允还是不该允呢?
而后,周苗开口道:“北镇元帅苏博有奏,东华会一部分逆贼逃往了江南,他此刻正在江南清剿,短时间内恐无法回京。”
皇帝听着这些奏报,没有说话。
当整个天下大乱,处处打仗之时,他的烦恼也不少。地方上死了不知道多少官,州军各种被打败,打残,甚至投敌的都不在少数。六月之前,败报如雪花一般送到京城,那时的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天下就快完了……
直到苏博出中原,沈青下山东后,一切开始逆转,他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又想起了那个女人,他听说那个女人深入敌巢,与敌人周旋,搅的西川大乱……可是程欢与苏博后来的奏报里都未提及过这个女人的消息,他更不知道如今伊宁怎么样了。
“先退朝吧……”皇帝挥了挥手。
“圣上,战后还有很多要事未议!打仗死了那么多人,如何抚恤?地方上那么多官员缺口,该如何选拔?如何分派?三司转运衙门如何运作这些……”华锋急切说了出来。
“朕累了,你们自己议吧,商量个章程议案出来,晚些送到御书房来!”皇帝打断了华锋的话,直接起身就走。
“圣上!”华锋再次喊了出来,他希望皇帝留步。
“朕说了,朕累了,先退朝吧!”皇帝不耐烦的一摆手,看都不看华锋一眼。
齐宣面无表情,扶着皇帝往养居殿而去。
金銮殿内群臣愕然……
回去的路上,华锋,李莨,贾班三人走在一起,议论纷纷道:“这该如何是好?仗是快打完了,可天下也打烂了……”
贾班捋须摇头道:“谁知道呢?京城又没兵灾,圣上自然是不在意外边百姓怎么活了。”
“圣上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李莨气愤不已。
华锋冷哼一声:“这官,不做也罢,老夫也想跟高询一样,罢官回家去!”
三个人气冲冲走回了各自府中,叹息不已。
皇帝回到养居殿,没有去看那堆积如山的折子,却是看向了齐宣:“齐宣,这外边真如程欢苏博所言的那般吗?”
齐宣点头:“回圣上,是的。”
皇帝忽然问道:“伊宁人呢?为何没有她的消息?殷奇没有发来信吗?”
“回圣上,殷奇的信里并未提及伊宁的任何消息,从六月到八月,殷奇一共回过三封信,其一是他收复山东,剿灭赵晟;其二是与苏博会师襄樊,计破襄阳;其三是他顺江突袭,夜破江城,之后大军转往江南,如今还在清扫贼寇。”齐宣口齿清晰答道。
“呵,他区区三万人,在山东连吃败仗后,居然还能从山东一路打到江南,还真是厉害啊?”皇帝露出一丝戏谑之色。
“此乃他密信所言,至于真假,尚待查证。”齐宣面无表情道。
“朕听说,闲园那个沈青,五月底就出门了对吗?”
“是的。”
“西山寺那个老和尚也出门了对吗?”皇帝继续发问。
“回圣上,闲园那个徐治,一个月前也出门了。”齐宣补充道。
皇帝陡然坐直,看着齐宣:“这么说来,伊宁在京城的熟人全都走了?”
“回圣上,不仅这些人走了,连高舒平,贾和,李烨这三人也离开多时了……”齐宣平静回答道。
“你怎么不早说?他们都离开京城,是要干什么?”皇帝声音变大,看得出来他很不安。
齐宣低头:“回圣上,老奴……”
忽然外边有内侍太监禀报道:“启禀圣上,苏骅求见!”
“苏骅?”皇帝眼睛一眯,伊宁那伙人如今可不就剩个苏骅在京城吗?他求见,是为了什么?
“宣!”
苏骅很快进来,朝着皇帝跪下行完礼后,诚恳无比道:“圣上,臣有一请,愿圣上允许。”
皇帝挑眉:“何事?”
苏骅启唇道:“回圣上的话,江南有家书送来,言父帅病重,在江南休养。身为人子,臣自去年九月起至今都未见过父帅一面,故恳请圣上允许臣前去江南探望父帅,侍奉于榻前!臣思念至极,万望圣上准允!”
苏骅言辞恳切至极,说着说着眼泪笔直流,最后一头磕在地砖之上,泣不成声。
“你说苏博病了?”皇帝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苏骅。
“是,圣上,父帅一向身体就差,去年在江南赈灾时就大病过一回,今年开春在大同府又大病一回,而今父帅率军征战数千里,酷暑熏风,他劳累过度,再次病倒在了江南……”苏骅伏地痛哭。
皇帝看他不像作假,而且苏博身体不好他一向都知道,可是皇帝心思难测,他不想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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