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湟州鏖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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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鲜血融入刚化冻不久的寒水之中,泛起丝丝赤红。一具具尸体倒在护城河边,布满冻疮的手指仍然不甘的指向天空,无声的诉说着那未尽的凄凉……

二月初五,湟州,东风又起,战火再燃!

回部人以及甘泉军降军一个个蒙着脸,继续朝湟州城墙推进,这次他们没有遇到沈青的毒箭,顺利的填掉了三道壕沟后,推进到了护城河边。

“填河,把那护城河给我填平!”

乌托汗麾下鹰将那朗一挥手中铜锤,厉声下令道。

随着这声令下,一队队军士,背负着一袋袋沙土,就往护城河边冲!城头上的沈青见状,一把拔出剑来,厉声喊道:“放箭!”

一拨拨箭雨洒下,护城河的那边顿时传来杂乱的惨呼,许多负土填河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可还是有许多人冲到了河边,将一袋袋沙土扔进了护城河里。

眼见弓箭效果不大,沈青有些着急,那回部人阴险至极,使唤上来填河的都是降军。这些人在他们眼中就是炮灰,他们根本就不会管这些人的死活,哪怕将这些人的尸体拿来填河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要不要开炮?”顾章和问道,他们城头上现在还有六门火炮。

“不,还不到时候,投石车呢?”沈青回头问道。

“还只造出四架小的……大的还在准备中……”

“搬上来!把准备好的马粪团子也带上来!”沈青下令道。

“是!”

顾章和在沈青面前就如同个小兵一般,只知道听候命令了。

很快,四架小型投石机就被搬了上来,于此同时,许多马粪团子也被带上了城头。马粪团子是里头一坨马粪,外边裹着枯草以及一些易燃物,是沈青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点燃马粪团子,用投石机将马粪团子给我抛出去!”沈青下令道。

“是!”

四架小型投石机摆放在城头后,军士们照着沈青所言,将马粪团子点燃之后,用投石机一抛!

小型投石机一次可以抛五个马粪团子,四架一次就投二十个!很快,二十个点燃的马粪团子就被抛洒到了护城河对岸回部人的队伍里边。

“这是什么东西?”

回部人大惊,看着这一个个冒着浓烟的团子,吓得纷纷避开,这烟不会跟那毒箭一样有毒吧?

“咳咳……”

一个士兵被烟一呛,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周围其他士兵纷纷远离他,这个人莫非要死了吗?

但是那个士兵咳嗽完之后,居然麻利的跑开了,啥事也没有,这就让人很迷茫了。

“青姐,这马粪团子就算点燃也没毒吧?你是不是想吓他们啊?”顾章和问道。

沈青没理会顾章和的话,直接喊道:“继续抛!”

投石机继续抛着点燃的马粪团子,一拨一拨被点燃的马粪团子落在地上,冒起浓烟来!饶是那些回部人以及降军都蒙着脸,也被这又臭又呛人的浓烟给熏的纷纷佝偻身子,很多人都咳嗽了起来。

沈青自然是在马粪里边加了料的,加了一些硫磺,还有一些有毒的东西……

鹰将那朗眼见那马粪团子让士兵们如临大敌,可似乎却没有什么杀伤力,于是厉声道:“那个女人在吓唬我们,这屎团子没毒,给我踩灭!”

沈青眼见对方识破,派着人去护城河边踩灭,立马下令:“床弩,弓箭,给我瞄准最前边的人,放!屎团子,继续抛!”

城头上,十余架床弩立即运转了开来,对着下边准备去踩灭屎团子的士兵就是一通乱射!

“噗噗噗!”

床弩如梭,羽箭如芒,箭雨射入密集的人群之中,很快掀起一片惨嚎,护城河边丢下了上百具惨死的尸体!而回部人弓箭手抬头拉弓想要报复时,却发现够不着城头,因为今天依然是刮着东风……箭雨过后,更多的屎团子落在了尸体边上,冒着浓烟燃烧了起来。

有着弩箭的掩护,落在护城河对岸的屎团子越来越多,聚集的浓烟也越来越大,随着东风一吹,浓烟再次往西边飘去……

“咳咳……”

最前边的士兵被浓烟给呛的连连咳嗽不止,甚至止住了脚步,随着屎团子越落越多,滚滚浓烟铺天盖地的漫向回部人的军阵,一时间,回部人军阵之内咳嗽之声此起彼伏,有的甚至被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那朗大怒:“臭娘们,居然玩这种花招?把火炮给我推上去!照着城头投石机轰!”

回部人炮兵定顶着浓烟,推着炮向前,可他们有炮,城头上同样有炮!

居高临下的沈青,视力极好,她看着回部人的炮往前,心中默算着距离,随后缓缓举起了左手。身后的炮手们看着沈青的手势,立马开始装填火药,瞄准城下的火炮,而后蓄势待发!

“开火!”沈青一挥手。

“轰!”

城头上率先开火,当头一炮轰出,只听得城下一声巨响,一炮就将回部人的第一门火炮给轰的七零八落,五六个推炮的以及三四个炮手瞬间被炸死,断肢残躯四处乱飞!

火炮是这个时代最可怕的武器,只要有火炮的话,攻城战多数都是火炮对射,城头的火炮射的比城下的远,天然就占据了优势!但是这个时代的火炮容易炸膛……

回部人的火炮继续往前,可是越靠近护城河,浓烟越大,浓烟让回部人炮手都快睁不开眼了,而且,那屎团子里不仅有马粪,还有硫磺,以及其他恶臭的东西,一燃烧之后,产生的气体又臭又刺鼻,这让回部人举步维艰!

“瞄准他们的火炮,给我炸,全部炸烂!”沈青大喊道。

只要回部人的火炮一毁,回部人攻城就得拿命填,湟州也就能守卫的更久!

“轰轰轰轰!”

城楼上持续开炮,炮火在护城河外不断炸响,很快,回部人就损失掉了三门火炮!

“开火……咳咳!”一个回部人炮手好不容易装填完毕,捂着嘴巴开口,可还没等到点火,城楼上的火炮声再次响起!

“轰!”

落点就在那个炮手身边……

“呃啊啊啊啊!”

第四门火炮刚装填,还未点火就被城楼上的炮一炮给轰烂了……

鹰将那朗眼见自己这边的炮推上去,还未开一炮,就被炸烂了四门,顿时气的七窍冒烟!城楼上那个女人,手段层出不穷,先是壕沟陷坑,然后是毒箭,再又是屎团子浓烟,甚至还毁了他的炮!

“狗日的,等老子抓到你,一定将你狠狠蹂躏……咳咳……”那朗也被烟熏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一个副将走来,捂着鼻子道:“那朗将军,撤吧……这浓烟,熏的我们打不了啊……”

“不,我跟大汗立了军令状的,怎么能就这么撤了……咳咳……”那朗脸色很难看,他可不甘心。

“将军,火炮被轰烂四门了,再不回来就全没了!”副将大喊道。

那朗岂能不知,可今日他受命攻城,不仅没摸到城墙,甚至那城头上的人,现在都没死一个呢……

他还不想撤啊……

心中的不甘激起了那朗的血性,他强忍着浓烟,大喝道:“给我上!冲过去,填了那河,攻城!”

回部人士兵奋力向前,可那滚滚浓烟如同一道天堑,越往前,人越难受……

“唔……好难受!”一个士兵忽然捂着胸口倒下,在地上打起滚来,只见他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眼珠都翻白了,这一看就跟中了毒似的。

“哇……我快透不过气了……”又一个士兵倒了下去。

接着,许多士兵陆陆续续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有的眼睛翻白,有的甚至抽搐了起来……

“不好了!将军,这浓烟有毒!”

“什么?”那朗大惊,这烟也有毒?怎么可能?

“将军,这浓烟又臭又刺鼻,人吸多了就会胸口气闷,我们不能继续打了!撤吧!”副将捂着鼻子喊道。

“他奶奶的!”那朗气的大骂了起来,这个女人,居然如此难对付!

“将军撤吧!咳咳……”副将再次恳求道。

最终,那朗不甘心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命令一下,火炮手急忙掉转炮口,推着炮往回走,其他回部人也没命的往后跑,这要命的浓烟让他们猝不及防,比昨天的毒箭还可恶!毒箭是立马吸了毒粉就死,可这浓烟是慢药,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没毒……

怎么可能没毒?沈青又不是善人……

于是乎,回部人今日又损失了许多人马,狼狈撤退。虽然没有被烟直接熏死的,可那些人回去之后,一个个咳嗽的厉害,虚弱无比,跟病入膏肓没区别了……

回部人的大帐之中,乌托汗得知战报之后脸色铁青,狠狠的一拍桌子:“什么?你连城墙都没摸到?那浓烟熏的几千人中毒……”

“大汗……属下无能……”那朗跪在乌托汗面前,俯首请罪道。

“你!”乌托汗想骂,可一想,自己昨日好像也没摸到城墙……于是重重呼了一口气,“你还有两天!两天之内,你自己看着办!”

“是!”那朗如蒙大赦。

这时,一个头插玉簪,眉如剑,鼻如勾,颌如斗,留着一缕山羊胡的素衣人走进帐来,朝着乌托汗一拱手:“天山掌门雨落花,参见大汗!”

乌托汗一抬头,看着这个既不像西域人,也不像汉人的天山派掌门,笑了一声:“雨先生来了啊?”

“大汗,我天山派愿听从大汗的调遣。”雨落花道。

“很好,雨先生,请坐,来人,上茶!”乌托汗客气的一摆手。

雨落花端坐了下来,乌托汗便开了口:“雨先生,本汗轻取了日月山跟甘州,本以为湟州一战可下,但没想到湟州却是块硬骨头,不知雨先生可有妙计?”

雨落花笑了笑:“敢问大汗,湟州如何便是一块硬骨头?大汗攻城是如何攻的?”

乌托汗看向了那朗,那朗于是将这些日子以来,几次攻打湟州的经过说了出来。那雨落花一听,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原本那个顾章和是守不了多久的,只不过后来来了个沈青,这湟州便成了坚城?”

“正是。”乌托汗道。

“那沈青,何许人也?”雨落花问道。

乌托汗答道:“是青锋门的人,据本汗所知,她还是青锋门里的高手,是天山玄女伊宁的妹妹。”

“玄女的妹妹?”雨落花闻言剑眉一挑,脸色凝重了起来。

“不错。”

“那就难怪了,不过还好只是她妹妹啊……”雨落花叹息了一句。

“雨先生何意?”乌托汗问了一句。

“大汗有所不知,若是玄女阁下在这湟州,在下只会劝大汗退兵。”雨落花正色道。

乌托汗脸色凝重了起来,没有反驳。当年伊宁纵横西域,除了班珠上师,几乎无人能敌。掌震昆仑,剑扫天山,只身灭了西域邪教沙海帮。她的大名在西域无人不知,乌托汗都曾见过她的面,自然知道她的厉害……

“不过,方才听大汗所言,这沈青,似乎也只会利用风向做文章而已,若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好怕的。”雨落花端起那盏茶,喝了起来。

“雨先生的意思是?”

“等,等风向,这春天里,湟水谷地不会时刻都是东风,总有刮西风的时候,只要一刮西风,大汗准备充足之下,咱们一鼓便可下湟州!”雨落花道。

乌托汗闻言,恍然大悟,逆风攻城,本就困难,何况对面还是个名将,自己当然占不到便宜了。不说别的,人家在城下放浓烟,顺着风就熏的军士无法前进,甚至还中毒,你怎么打?

只能等西风吗?

“大汗,中原有句古话,叫做顺风而降!当年塞北的部落,为何都选在冬天攻打南方的城池,就因为冬天刮的是北风,顺风取城易,逆风守城难。”雨落花补充道。

乌托汗点点头:“那雨先生,若这几日都是东风怎么办?”

雨落花道:“在下略懂天文,待在下出门一观云景,何时有西风,在下足以推算出来。”

“好!既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很快,那雨落花便走出营帐,寻到一个高处,抬头望天,只见天上云层如鱼鳞,鳞次栉比,美不胜收。鱼鳞云一般都预示着好天气,可是雨落花凝视良久,发现这鱼鳞云并未布满天空,在西北方向,有一大片白云,云层极厚,延绵到了西边的山头之上。

看完这天象,雨落花心里一定,立马走到乌托汗边上,拱手道:“大汗,依在下所观天象,明日乃是无风之日,而后日则是西北风。”

“当真?”乌托汗问道。

“在下有九成把握!”雨落花道。

“好,那朗!”乌托汗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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