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战来临之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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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尚卿没有猜错,高晟的目标确是隼州。只是高晟此时才“收复”了应州,正在应州城里休整。战事突然,他一路走得匆忙,需等一等后方的粮草。

  祁尚卿领着道、州两级的文武官吏日夜不停地给隼州固防。与此同时,前线的馈兵源源不断回了隼州。祁尚卿一面将其收编,一面叫了两三个到自己的行尚书台。

  .....

  “前线如何败的?”书房里,祁尚卿焦急地向馈兵们发问。

  “启国人原本有十万人马,十一万,仗打到一半,又增添到了三十万。皇帝跟.....陛下跟大臣们,跑了,弟兄们也就跑了,仗就败了.....”

  祁尚卿倒吸一口凉气。三十万?!隼州危矣!!

  “那.....瞿元帅呢??”祁尚卿屏了呼吸,焦急又忐忑地问道。

  “有人看见,战败的时候,瞿元帅领着十几个人,骑马冲进了启国人的人流里。怕是已经.....战死了。”

  祁尚卿听了,瞬时愣住,讲不出话。他的脸上凝起了惊愕与茫然,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馈兵们见状,以为说错话了,茫然不知所措。

  许久后祁尚卿才再次开口,语气有些无力:“你们去吧。”他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侍从:“传令给黄晏,所有从前线退下来的士兵,但有在城中谈论前线战情的,立斩。”

  .....

  祁尚卿连着十几日布置隼州的城防。他白天在隼州城内巡查,夜里在行尚书台与众人议事,至半夜便去书房凑合歇下,十几日没有回一次自己的府第。

  侍从善意地提醒他:“行台,您已经十几天没有回府了。要不.....回府中看看吧。”

  祁尚卿这才反应过来。他捋几下额头,又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府里赶。

  他的府第,是座六室一厅的四合院落。这是隼州道历任行台令的住处,里面配有两位操持琐碎家事的佣仆。

  祁尚卿回到府中,正碰着两位仆人要出门采购零碎。“夫人呢?”他问仆人。

  “夫人在正厅坐着。”

  祁尚卿便走入正厅。他的妻子郑昔坐在一张木椅上,似乎盯着身前木桌上的一样物件出神。

  “看什么呢?”祁尚卿对出神的郑昔说道。他扫一眼桌上的物件,那是一副铮新的轻甲。

  郑昔听到声音才回了神,抬头一看是丈夫回来了。她立即起了身子,说道:“今日收拾屋子.....翻到了.....这件轻甲。”

  “那你把它拿出来做什么?”祁尚卿微声问道。

  郑昔的目光垂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是想着.....这件轻甲.....可是袀儿盼了许久才盼来的呢.....想拿出来看几眼.....想着以前.....你每次出门巡边,他都吵着闹着要跟你同去.....后来可算是求得了你的同意.....可惜了,你给他的这件轻甲,他都没来得及穿上.....”

  祁尚卿的心里一震。他看着郑昔,发觉十几日不见,妻子本就消瘦的脸庞又衰老了许多。

  “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这些做什么呢?”

  “是啊。”妻子又抬起头:“那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好吧。”祁尚卿答应了,就着另一张木椅坐下。

  郑昔走到桌子跟前,一面拿了桌上的壶杯给祁尚卿倒水,一面说道:“每次你连着好些天不回家,我都知道,那是又有了要紧的事情要办.....有时中途回来一次,那也是说几句便要离开的.....该是嫌弃这家里的茶水无味,都不愿意喝上一口呢.....今日怎么又想起喝一口了?”

  祁尚卿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只好说道:“瞧你说得,那这不也是台里的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子嘛!”他一面说,一面取下头上的帽冠放在桌上。

  郑昔递来茶水,看着祁尚卿:“这头上的白发倒是见风长呢!怎么更多了?!”她也注意到,十几日不见,丈夫本就瘦削的脸颊又缩了一圈,双眼相比往常已经完全凹陷。

  “你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公事繁忙,可也不能累坏了身子。”她的话里带着担忧。

  祁尚卿抿了一口茶水入嘴,觉得这水的味道是从未有过的苦涩。如同此刻内心的滋味。

  他感到有些自责。自从儿子去年因病去世,妻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和衰老,心气神也降了许多。自己这一年以来,先是忙着为出征的部队筹收粮草,此刻又急着布置隼州的防卫,非但没有给予妻子足够的陪伴与宽慰,还要妻子反过来关慰自己,这哪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所为啊!

  郑昔见祁尚卿不说话,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她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我都听说了,城里也传遍了,说是启国人就要杀来了。你是顾着全城人的安危呢。”

  祁尚卿也不知如何回答这句,他不愿意妻子又为此事担忧。他欲言又止。

  “没事,你多忙。我在家中,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郑昔补充一句。

  祁尚卿听完这句,恨不得狠抽自己几个耳光。扪心自问,自己一天到晚的心思都在外面,还记得这个家么?!还知道自己有个家么?!自己什么时候又担忧妻子哪怕半点了?!

  祁尚卿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立即起身:“事务繁忙,我这.....又得离开了。你在家,也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我空了.....再回来。”

  郑昔也起身,笑着说道:“你去吧。家里有我,一切都好。”

  祁尚卿拿起桌上的帽冠,转身便走。他害怕转身再慢半拍,自己的眼泪便要夺眶而出。

  .....

  隼州北门。

  祁尚卿前脚出了府,后脚便来到此地。他仍是惦记着此处的城防如何。

  他登上北门的城墙,见士兵正在往来忙碌,安置及调试各类的城防器械。他的心情略有了一些平复。

  他走上城楼,抬眼看向城楼的正前方。那个方向,应该就是几日后高晟过来的方向。这座城,即将迎来自己的命运。

  是挡住了高晟,还是被高晟摧毁,几日后便见分晓了。

  祁尚卿默然凝视着远方。连日以来的劳累使他的思绪有些飘忽,不自觉回到了十年前。

  .....

  京城郊外的云遥山,草木荫葱,云雾袅绕。半山腰中,一处红瓦亭台,峭立挺拔。

  亭台内,一方石桌、三只石凳。石桌上摆着壶酒与杯盏。祁尚卿、薛铭御、瞿珩三人,围着石桌而坐。

  瞿珩看着面前的祁尚卿与薛铭御,问道:“两位好友,何时动身启程?”

  “明日.....便要动身。”祁尚卿答道。

  “铭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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