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西府(2章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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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西府这地,常年跟西夏征战的第一线,普通官员避恐不及之地,若是不幸来了西府,绝大多数人不会选择拖家带口,基本上就他一个人光秃秃的过来。

  而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在城门口盘查起来。

  队伍都排得老长,不少普通百姓窃窃私语。

  “是不是西夏人又要打过来了?”

  “是不是有贵人要来?”

  “当官的最怕死,这种搏命的地方,他们怎么会来!只有我们这些搏命的商贾来此赚些银子。”

  于雪浓瞧着这老长的队伍且按照现如今的盘查速度,估摸着今天晚上应当是进不了西府,他们估计得在墙根下睡上一休。

  陈平也颇为气闷,眼看就到家门口了,反而被拦在外头。这群当官的,全都应当大卸八块。

  而陆时雍却想得更深,西府是于大人起复之地,于大人出身寒微,最能体悟寻常百姓的苦楚。一直以来西府便是寻常百姓的乐土,于大人会在各种细节处予以照顾,就如眼前排队进城,以往都只是抽检,一百个进城的人,可能单独被拦下的只有一例。

  像此间仔细盘查的情况,除了与西夏大战之时,寻常绝不会出现。唯一的可能便是:“当初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陆府的那名剑客可有其他帮手,毕竟于大人在军中关系盘根错节。而今你离开,会不会有人接到你要来霸州的消息?”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悉数对准她。

  于雪浓有些招架不住,“青州军二十多万人马,我父亲的得力干将不知凡几,当年我不过是十来岁的女娃,青州军之事,我父亲也不会跟我多家提起。”

  她见陆时雍神色朝着不悦的方向转变之时,赶紧开口,“当年哪些人名讳官职我还是知道的,只是对不上脸。常言道人走茶凉,我父亲都走了三年,军队人马早已重新洗牌……”

  她舔了舔嘴唇,接着道:“当真是影响力有限。现如今的盘查定然不是因为我,若是我哥过来,估计还有可能。毕竟当年青州军上下均默认她哥来执掌。”

  提到她哥,她的神色有些落寞,但路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陆时雍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果真是自己想多了?

  排队进城的车马缓步移动着,还是陈平眼尖,瞧见西府都统制邱定坤。

  “他为何会在此处?”陈平心头疑惑。

  陆时雍听见陈平嘀咕声,当即确信,这个西府都统制定然是接到消息,在城门口亲自拦人。

  于雪浓她反倒是半分都不在乎,女孩子本就发育的早,十岁的女童跟十七岁的姑娘早就是本质上的差别。

  加上她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对这位西府都统制邱定坤半分印象都没有。

  加上如今她已然是做男装打扮,今后她在很长的时间都要做男子装扮行走世间,早早习惯省得今后在与人打交道之时露出马脚。

  陆时雍给于雪浓做得身份天衣无缝,基本上让人查不出半分疏漏。

  邱定坤拿着于雪浓的路引,翻来覆去反复查看,他的直觉告诉这人有问题,但是从文书看来无半分不妥,他也不能无故将人扣押。

  邱定坤抬手,让他们过关,最后他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观小友事从苏州过来,我想问你打听一个人?”

  于雪浓弯腰拱手,“还请大人赐教?”

  “你可在路上遇见一位十七岁左右的女子?她生得极好,只要你见着就不会忘记。”

  于雪浓哑然失笑,“若是真有这样一位女子出现,某定不会忘。”

  邱定坤不觉有些失望,他收紧城门,一路严查,幻想着也许能逮住逃家的于家小姐?

  邱定坤吐了一口气,于小姐被于大人养得甚为娇纵,三千多里的路程,她应当过不来。

  为了稳妥起见,入城门这一遭她并未同陈平和陆时雍同行,而是她先他们一步。

  魏武给邱定坤的书信,是说她同被贬做军奴的陆时雍一道离开,眼前就这一位文弱世子打扮的年轻人,人数上对不上,加上他真的不相信一名十七岁的女子会出现在离家三千里的西府。

  古时候女性依附家庭给她的刻板形象,给她披上第一层保护。

  加上他盘问的好些问题,她全然对答如流,他派出查探来的信息,与她说的别无二致。

  虽说他总觉得不对劲,他还是抬手,撤掉进城的拦防。

  就好似拥堵的水流,霎时间顺畅,又变成一条清浅的溪流汇入江河。

  其实于雪浓的内心并未如她展现的从容,好些动作都是这一路上暗自观察陆时雍的行事做派偷学过来的。

  虽有东施效颦之嫌,但从结果倒推,效果还是极好的。

  陆时雍反而没有那般庆幸,当初自己就不应该省事,给于雪浓编造的身份时,编造一个苏州籍贯,留下一个巨大隐患。

  邱定坤瞧着于雪浓离开的身影,他的不安感愈发浓重,电光火石之间他将「他」的脸与小公子的脸合在一处!

  小公子潜入西府!

  一切霍然开朗,邱定坤脑部一出大戏,魏武定然是担心他给自己的信被人截了去,让他不敢直言,于是将计就计假托「于小姐」逃家提醒他,小公子来了西府!

  邱定坤越想越觉得在理,既然小公子还不愿与他相认,他也不好意思贸然打扰小公子的计划,一切便等小公子主动来找他。

  邱定坤望了望天,恰巧一朵浓重的乌云飘来。

  “这西府的天,怕是要变上一变。”

  邱定坤神色的转变恰巧落在不远处,陆时雍的眼里。

  陆时雍肯定邱定坤定然是瞧出于雪浓的疏漏,但他偏偏还将其轻轻放过。

  他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若干年后他才得知事情的真相,他有些哭笑不得,武人的思想不能以常理夺之。

  这自然是后话。

  邱大人一走,高压的盘查措施便解除,基本上大家拿出证明身份的文书文牒便直接放行。

  由于于雪浓比他们先进城,她找了一家看上去干净的客栈,老规矩她要了三件上房。

  她到了西府,她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押运三千里的丝绸、茶叶、青盐给变现,赚银子!她可不想在依靠陆时雍的银子过活,虽说陆时雍从未向她讨要过,她与他非亲非故,用人家的银钱总归是不好。

  就在这时陈平凑了过来,劝她道:“你傻啊,你把丝绸、茶叶、青盐都拉到西府了,你还差这点距离。”

  于雪浓不明就里,陈平一路上鞍前马后,他也想分一些这车押运的利润。

  陈平凑到她耳朵边上说道:“这边我有门路,咱们卖给西夏人,你的利润至少还能在打一个滚!”

  于雪浓斟酌答道:“这不就是走私吗?”

  陈平赶紧让她小声一些,“不打仗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做的,不然指望朝廷的拨款,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当真是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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