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留下(2 / 2)
那僧人肉眼可见的扯了扯嘴,最后低声出来一句:“施主言重了。”
沈胥眼睛从他身上流连而过,然后边走边做不经意的问起:“小师傅知道听觉寺吗?”
听觉寺,不光是武林里的传奇,也是许多百姓心中最崇敬的信仰。听觉寺远近闻名,主持师傅都有着极高的修行,造诣颇深,叫其他佛门望其项背,所以说,这同源的第一佛门,不会不知晓。
那僧人约莫是意外沈胥会提起听觉寺来,毕竟他如今示人的身份可是一个穷乡僻壤来的穷酸书生,率先答了句:“知道?怎么?”随后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有问题,又放低了声音,淡声道:
“贫僧自出家以来,鲜少外出,却也偶有听闻。”
沈胥在前走的安步当车,似乎是没有听到那人语气间的转换,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揣测。
“我曾有幸见过听觉寺诸位弟子,虽说师出同源,他们跟你们瞧着可不一样啊。”
那僧人似是不明白沈胥说此言的涵义,毕竟他也说的不明不白,虽敷衍道:“天下之大,佛法无尽,自然不一。”
沈胥瘪嘴,对于他苍白的解释并不认可,却是精准犀利的指出了他的不一样之处。
“寺庙里普通的僧人是不能佩戴佛珠的,只有寺院的住持或者是大和尚才会佩戴佛珠。”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却是叫对方差点摔个趔趄。
说着,沈胥依旧脚步不停的道:
“不知小师傅是修行到了何种境界?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师傅是哪位得道高僧?”
此话一出,那僧人明显一僵,面色难掩的惊愕之下,他手已经攀上了脖子,握住了脖子上佩戴着的佛珠,想要摘下来,可这时候摘已经是迟了,真要摘,可不是欲盖弥彰么,可不摘……难道真要说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他立定无语,眼眸里沉沉浮浮,好似在酝酿着什么暴风雨。
若是当真是佛门弟子,怎可不知此是佛门大忌,乱了辈分秩序?虽然佛常说,众生平等,可究竟平不平等,早已经是显而易见的。
他眼神在恍然惊觉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揭穿那一刻凶狠的看向了沈胥坚实的后背,似乎要给瞧出个洞来,要是沈胥回头一定看得见他此刻面露凶光的模样,但他就是不回头,可也心里清楚的很,背后的人或许已经因为他的揭露而对他起了杀心。
他有意激起他的杀意,可并不是想找死,如果这些人当真是披着羊皮的狼,那么,他今日的做法一定会叫他们方寸大乱,一定会露出更多的马脚,届时,他们也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找到他们背后的幕后主使,连根拔起。
但此刻,保命要紧,沈胥不会本末倒置,不顾自己的性命。
他又作无辜不解的模样的解释说:“不过我也不懂你们出家人的那些门道,想来小师傅您能佩戴佛珠,一定有其中的缘故吧。”沈胥自己替他寻了个合适的借口,如果他不蠢,就该知道,他要怎么应付下去。
那僧人原本凝起的杀心在这一句话后逐渐的散去,但他对沈胥已经不比当前的松懈。
既然沈胥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他自然也能顺着将话圆下去。“此物是贫僧剃度之时师傅所赠,是而小僧时常佩戴于身,施主可真慧眼如炬。”
最后那说辞可不像是在夸赞他,沈胥知道,一向眼尖心思多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是而,这算是警告么?
沈胥挥了挥手,谦卑却又爽快道:“哈哈,小生就是书读得多了,钻研的多罢了。”
那黑脸僧人笑而不语,眼里却仍旧是一片冷意。待送沈胥回了禅房,他便迅速离开,转身的那一刻,脸色倏然变化,前一刻可以笑意不达眼底,可此时,他就宛如是一把带血的斧子,随时都能砍下去。
沈胥听着人的脚步声远去,心里猜测,他一定是去告诉其他同党了自己的发现吧,叫人盯着自己还是注意好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有暴露的风险?
不管是哪一个,对于沈胥来说,都不算好事。
也不知道戒忘找没找到人,有没有什么好消息,他这会儿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本就是随意寻了个借口来,这时候,更加是待不得了,得赶紧出去才是,不然届时他们要杀人灭口,自己可就出不去了。
“那我们快些出去,不然我怕沈胥撑不住。”彼时,戒忘同沈胥的想法一致,都在为对方考虑。
之前进来前就说好的,沈胥负责出面吸引人的注意,他则暗中潜进来,可戒忘担心他不成事,毕竟这里可是龙潭虎穴,也不知道会不会露出马脚,若是叫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是而,这时候可没有时间叙话,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既然这样……”戒忘话还未完,正准备捞着小茶起来,小茶却拒绝了这项提议。
“我还不能走,我要看看他们把我带到哪里去。”
她不是在意气用事,她比谁都明白,他们做的这些是为了什么,同时,这个时候的她就更不能离开,需要她的留意,才能做他们的一双眼睛,替他们看到更多的不为人知的一面,才能帮到更多人,达到他们一开始的目的,总不能因为她的一次意外就半途而废了吧。再说了,谢文文他都不在,而是选择追出去,说明,他们的初心是不变的,还是为了更多无辜的人而在努力,那么她也能坚持下去。
戒忘神色复杂的看向她,眼里全是不同意她的决定。
“你留在这里怕是不安全。”
小茶虽然说武功尚可,可也禁不起他人的阴私手段,不然她何至于会被抓获?谁知道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戒忘如何会同意把她留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又得找谁说理去?
她被抓走,他本就很自责了,要是再因为他这一次没有带走她而让她出什么意外,戒忘这辈子都难以说服自己了。
这些歹徒一个个的厉害的很,要是发现小茶的目的,怕是更不会轻易放过她,是而戒忘更加不肯答应她的决定。
看着戒忘眼里的反对,小茶却有自己的坚持。
“不会,你放心,性命之忧肯定是没有的,你知道吗?宝庆的那些女子大抵是被他们卖了。”
“卖了?”戒忘眼里止不住的惊愕,这个字眼可不是随便一个能不容人遐想的词,当今社会,人口买卖,何等的罪孽深重,居然敢顶着卫国律法如此倒行逆施,实在是罪无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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