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临危不惧的谢文文(1 / 2)
可他从出现在他面前第一日起,就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堪的过去。
他眼里总是带着笑,他带着他的富贵病整顿了刘小天的平淡的人生,固然身无分文,却从不会让自己吃亏,改变不了的娇贵,成为了他挑三拣四的依仗。
谢文文就是谢文文,哪里就会是传闻中的那个有着不堪的过往的谢敬敏呢?
谢敬捷既然已经开始有所怀疑,可他若当真是谢敬敏,为何他却没能认出他来?难不成,如今的谢敬敏与他记忆里的谢敬敏完全是两个样了吗?还是说他早已经不太记得谢敬敏的模样?
心中凭空涌出一股气愤来,为了谢文文,也是为了那个不被证实的谢敬敏。
“可那日世子不是见过他了么?为何当初没有当面问他?”
白行云所言好似一把敲在他胸膛的重锤,让他哑口无言。
外人尚且能说的不争的事实,却成为了他们无法言喻的谎言。
谢敬捷眼中闪过一丝哀痛,面上依旧沉稳有度,他说:“阔别多年,当日再见,一时没有想起来,后来,再次忆起之后才发觉,我与他该是多年未见的故人。”
“这样啊。”白行云也没有拆穿谢敬捷的谎言,只是替谢敬敏感到不公。
“我与他在春日的时候相识于钱都。”初见时,在那个阳春三月的季节,少年贸然出现在那古老的城池,一身华贵的穿着不与当地同,看着就十分违和,凭借着金灿灿的外表忽悠得刘小天卖房给他,结果却因为价钱不够主动与他合伙分摊,到最后,那张地契谁都没有到手,房子依旧是刘小天的房子,他们只拥有了一间屋子的所属权。分明钱包空空却也能大言不惭的在刘小天这骗吃骗喝,鬼灵精怪的,似乎没有见识过人间险恶,可到最后,才发现没有见识过人间险恶的是刘小天也不会是他。
白行云记忆里的谢文文跟初见时的他一般,浑身都金灿灿的,像极了天上的太阳,热烈而不自知。
他聪慧,勇敢,大度,谦卑,这样的人,岂会有一个不可言说的过往,他根本不像个避世的人。
他的身份引众人好奇,可到最后发现,他们当中每一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唯独小茶。
那个嫉恶如仇、忠心耿耿、武功惊人的女子,虽然谢文文说那是他家中的小妹,可在小茶对谢文文恭敬而又亲密的态度上他发觉,或许小茶其实也并非就当真只是扮演着一个妹妹的角色。
对于谢文文与他们的毫无防备不同,小茶对于他们每一个人都充满了警惕,他不信任他们,不信任出现在谢文文身边的他们。可在日复一日的日渐相处中,他们也能一拍即合。
如果,当真要追溯过往,或许问谢文文不是关键,小茶才是那个给他们解惑的人。
“我对他的了解也并不多,如果世子当真对他好奇,不然去问问一直跟着他的人,他有个至亲至疏的妹妹,名唤小茶。”
他不清楚如果谢文文都改名换姓了小茶是否也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名,可当他说出去后,才发觉谢敬捷的脸色早已经崩于泰山。
轰—是谢敬捷脑海中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如果前一刻他八分肯定两分怀疑,可在听到小茶的名字后他已经能百分百的确定,谢敬丰所言不假,谢文文当真就是谢敬敏,是那个不归人。
小茶。他岂会不知小茶。
当年,宗室送来一批死士,供他挑选,其中男男女女的孩童也不过是一群半大的少年郎,有的年纪同他一般大有的比他小上许多却格外优秀破格出营的孩子,小茶就是其中之一。
他没有选择女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性别,但不选择的理由却与别人不一样。或许有人看不起女侍,但他谢敬捷从不轻视任何一个优秀的人。
他从来都清楚自己日后会走上什么道路,他日常出入在军营,带着女侍并不方便,是而他没有选择优秀的女侍。但他没有选择的人,却被谢敬敏一眼相中,其实当初,谢敬敏的年纪尚小,也并未到能够留人的年纪,但禁不住他的撒泼打滚,胡搅蛮缠,才破例允许他提前留人。他把小茶留在了身边,不像别的人一般让人继续隐在暗处,充当一个暗卫的角色,他让小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身边,不论是陪他读书还是衣食住行。
而从北境离开,她也一路陪侍左右。一仆不侍二主,一旦死士选择了主人,便要与之同生共死,但谢敬敏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奴仆,没想到如今,她也还跟着么?
谢敬捷喘息片刻,极力的平复他波涛汹涌的心绪,再抬首时,白行云已经不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而离开的白行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快意,他把谢敬捷的神情尽收眼底,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
谢氏自己的家事本与他无关,可真正让他关心的无非就只是一个谢文文罢了。
若非是谢敬捷知道谢文文的身份,他忍不住猜想,对方还会不遗余力的去救他吗?答案或许是不会的。
他抬眼看着天色,心中所想仅仅一人耳。
看似宛如铜墙铁壁的漕帮内部实则也并非人心统一,他们早在利欲熏心下四分五裂,就好比一个肉包子五个人分,总得有争斗,有人粉饰太平。而不惜与谢敬捷为敌,拖累整个漕帮,动手抓人的只是一个分堂的堂主。
如今谢敬捷都打到了门口来了,满月楼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他们损失惨重,宁州这几日可谓是风声鹤唳,谁都不敢做那个出头鸟。而如今谢敬捷之所以还没有将他们一网打尽,一来,师出无名,二者他还有所顾虑。
漕帮牵连的利益不仅仅只是金钱人脉,如果有那么好控制也不至于时至今日才有所行动,而他们这些年来,早已经是枝繁叶茂,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占据着宁州一方小势力,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饶是王家在宁州也不会与漕帮叫板,当然,王家选择的是与他们同流合污。
漕帮的隐患生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仅仅是北境,其他地方更是如此,有的人选择与他们握手言和,和气生财,当然也有的人不屑于被分割独一无二的权力选择与之对抗,谢敬捷就属于第二种。
如今事到临头,谢氏来势汹汹,姬陵江这条河是不可能再被他们据为己有,而漕帮也当会被肃清,与他们有牵连者已经开始为求自保试图与他们分清瓜葛,而上头也深知谢氏来者不善,如今厉兵秣马,连千机营都拔营了,是要与他们不死不休,于是便想要把他推出去当替死鬼,简直是白日做梦。
分堂堂主盘算着这几日上头的决定,无非就是要舍小保大,可他们倒是如意了,他们这些小喽啰难不成就该替人送死吗?
账上分成他们拿的最少,做的事情最多,如今出事了却要他们背锅,呵,这样的好算盘打的可真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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