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半信半生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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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之后,只剩下遍地的白,白得直晃人眼。

  各家铺子都早早地打开门,伙计们拿着大扫帚清扫起门前雪,防止有人滑倒摔跤。

  太阳出来后,曹静和又挎着小篮子出了门,路上虽积雪严重,但是一点也抵挡不住百姓们出来采购年货的热情。小孩子们早已买好了爆竹,恨不得从腊八一直放到正月十五,街上时不时地就能听到“砰”的一声,不知又是谁家的调皮孩子把一节小炮丢到了街上。

  偶尔会有赶着骡子车或马车进城的农户,拉着满满一板车的货,进城来交易。卖完了自己的东西,又采购了满满一板车的年货拉回了家。

  忽有爆竹声不小心惊扰了那骡子,骡子撂了蹶子,农户便气得拉紧缰绳,生怕这畜生横冲直撞。街上举着冰糖葫芦的小孩子们跑来跑去,一不小心撞到了人,糖葫芦上的糖浆便蹭了人一袄襟。

  曹静和循着小孩子的脚步找到了那卖冰糖葫芦和糖人的白胡子老叟,买了一串山楂红薯年糕的“豪华版”糖葫芦,藏在小篮子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几个小巷子,出现在了江府门前。

  咚咚咚!

  曹静和抬手叩响了门环。不多时,元宝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

  “门外何人?”

  曹静和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她特意给元宝买了冰糖葫芦,就是想哄着他先给自己开门,把自己放进去。免得等会儿江沧从里屋出来,再不让自己进门。

  “元宝,是我啊!”

  元宝听到曹静和的声音,竟是眼睛一亮,连忙把门拉开一条缝,曹静和凑上前去,举着冰糖葫芦在门缝那里晃了晃,笑着说:

  “元宝,我来看你了!我给你带了冰糖葫芦,小篮子里还有我亲手做的米糕!”

  元宝看着曹静和的脸,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冰糖葫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打开了大门。

  “娘,你终于来了!上回见过你之后,你再没来过!”

  曹静和一步跨过门槛,先进去再说。

  “你怎么又叫我娘了!我都跟你说了,我才比你大一轮,怎么可能会是你娘!”

  “我不管,你长得和我娘那么像,还给我带好吃的,你就是我娘!”

  曹静和不知道元宝的娘到底去了哪,但是这些年兵荒马乱,孩子找不到娘了也是有可能的。元宝的娘到底还在不在人世都不好说了。

  “那好吧,我说不过你!呐,糖葫芦给你!”

  元宝欣喜地接过糖葫芦,曹静和却一把揽过小伙子的肩膀,伸手指了指堂屋,悄声问道:

  “你们家主呢?”

  “家主不在!”

  元宝说得干脆利落,已张开嘴咬了一个山楂球,山楂球下面还有红薯,红薯下面还有年糕,口感十分丰富,孩子吃得也很开心。

  曹静和一听江沧不在,一开始倒是有些失望,但转瞬就心头暗喜——不在岂不是更好?元宝这孩子那么好哄,不像江沧那般警惕,没准儿能套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来。

  曹静和的眼珠转了转,遂上前热络地说:

  “不在就不在!反正他也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他不在,你同我说会儿话,我看你这孩子倒是与我投缘!”

  元宝一听,立刻便开心道:

  “好啊!你以后可不可以多来看看我,你做我娘亲,好不好!”

  “嗯……倒也不是不行,那得看你乖不乖!”

  “我当然乖啦!我最听话了!”

  “真的?”

  曹静和挑了挑眉。

  “真的!”

  元宝拍了拍胸脯。

  两人并肩坐到院子里草垛旁的太阳地里,曹静和打开小篮子,又从中取出两块米糕,笑道: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快尝尝!”

  “好,娘亲真好!”

  “元宝啊,你既然非要做我的儿子,那儿子就得听母亲的话,对不对?”

  “那是自然,娘亲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元宝十分机灵,很快便歪着头看着曹静和,问道:

  “诶?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说服家主,认下你这个妹妹吧?”

  曹静和托着下巴,看着大快朵颐的元宝,不禁笑道:

  “我没有那么着急,我想先了解一下江沧。”

  “那好啊,你想问什么?”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江沧的?”

  “我是他来汴京后才买下的,我家原先是咸阳布庄的,我爹早在八年前就被戎狄人杀害了。他们把我家的布匹洗劫一空,还抢了我们的银子,把我和娘赶出了家门。我和我娘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有一年冬天,娘看我太冷了,就让我在破庙里等她,说要去给我找吃的,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曹静和问的是江沧,可元宝说的全是他自己。八年前,他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却牢牢记住了母亲的容貌。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曹静和抬手揽着元宝的肩膀,温柔地问道:

  “那你怎么跑到汴京来了呢?”

  “是一个人牙子把我带过来的,他说汴京现在是京城,有的是大户人家,只要我听话,就能找个好人家,有一份差事可以做,天天跟着主子吃香的喝辣的。谁知道,我居然被江沧江公子挑中了!谁不知道,瞿炳一死,江沧就是大周第一卖国贼!可是没办法,主子要买我,我总不能撒泼打滚不跟他走吧!”

  原来是这样,看来元宝也没有经历过江沧的过去。

  “那你觉得,江沧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对你怎么样呢?”

  “他对我倒是很好。这府里人也少,厨娘和丫鬟都在后院,前院就我自己,你别看我小,我既是小厮,也是护院!”

  元宝一边得意得摇头晃脑,一边吃着包着桂花酱的米糕,接着说:

  “当然,他对他夫人也很好,夫人疯了那么久,他一直都悉心照料着,不曾沾染别的女人。”

  曹静和闻言,忍不住追问道:

  “对了,你说起他的夫人,我倒是想起来前两日的一件事,当时官兵在全城搜捕一个左手有伤的男人,说那人可能是绑架朱思淼的人,结果查到了江沧,可怎么后来又说他其实是被夫人误伤的?”

  “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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