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愿者自上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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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茶馆开在背街的巷子里,素日里茶客不多,但也不乏一些喜欢猎奇探店的纨绔子弟前来光顾。

  他们不过是图个新鲜感,倒也不是真的喜欢品茗,只是为了找个不会被爹娘逼着读书科考的地方躲起来鬼混,与其他纨绔子弟们一起诌几句歪诗,喝几壶香茗,吃几碟点心,一味地附庸风雅罢了。

  最关键的是,躲在这种背街巷子里,不容易被家里的长辈们发现。

  叶库开这个茶馆之前原只为方便他藏身,倒也没想到会招来这样的茶客。

  不过,反正他行事也需要使银子,这些纨绔子弟的钱不赚白不赚,叶库巴不得把京中这些世家大族的钱都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才高兴,他就是要把大周的勋贵们各个击破,将其变成一座废城。

  这日,同福茶馆的二楼雅间里依旧被包了下来,那些公子哥儿们竟然还携了艺伎前来,从过午开始便咿咿呀呀地唱着,弹着些江南的曲调,柔肠百转,听得人骨头都要酥掉了。

  一楼的厅堂里倒是没有多少茶客,只有两三个伙计擦着桌子,打扫着地面,不多时便各自倚靠在桌旁,或打盹儿,或一个人碎碎念,唯有黄谆一个人蹲在门外的石阶旁,拿着一根小棍逗着正在搬家的蚂蚁们。

  他在这里总是受排挤,没有人跟他一起玩。其他人觉得他是新来的,又是汉人,并非七皇子从戎狄带来的嫡系,他们也以为黄谆并不清楚叶库的真实身份,故而都不愿与黄谆深交。

  百无聊赖的时候,黄谆都是自己和自己玩。他时常会想念舅舅江沧,也会想念元宝,更会想起过世的母亲。如果母亲在天之灵能看到自己成为了一名卧底,埋伏到戎狄的七皇子身边,想来也是既担心又欣慰吧。

  他没有像父亲那样变成一个卖国贼,只会对无情的侵略者点头哈腰,可是一旦成为了卧底,也就等于把自己放在了离危险最近的地方。

  黄谆忽然悲从中来,他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回到舅舅身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去,又或者舅舅还有没有机会能等到为他平反证明身份的那天。

  这条路,好孤单,又好漫长。

  黄谆难过得几乎要掉下眼泪,可就在这时,一阵罕有的窸窣声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黄谆连忙抬起头来循声望去。

  茶馆门外供以展示的货架上摆放着不少打开的茶叶,一包包一盒盒整齐地码好,除了茶叶,一旁还摆放着不少漂亮精致的紫砂壶和瓷具。

  这些东西皆是用来招揽茶客的,而窸窣声正是从货架后面传来的。黄谆一惊,连忙伸头去看,只见一个蓄着八字胡、身材矮小的男人正猫着腰蹲在货架旁,偷偷地把茶叶、紫砂壶和瓷具往自己怀里的包裹中装。

  这也有人偷吗?

  “你谁啊?”

  黄谆低声吼道。

  小男人抬起头来,竟然得意地抹了抹自己那粘贴在嘴唇上方的假胡子,挤了挤眼睛,笑道:

  “你不认识我啦?”

  “不是……你到底谁啊?”

  黄谆显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可这小男人却忽然变成了一副女腔:

  “臭小子,真是忘恩负义!是谁在你娘临终前收留了她?你娘的葬礼没有人去,又是谁顶着被骂的风险去吊唁的?”

  黄谆一惊,连忙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把叶库的人给引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这才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你是元宝他娘?”

  “我……行吧,你要非得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

  曹静和无奈地揣着自己的包裹,此时里面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黄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正色道:

  “曹娘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曹静和拍了拍自己的包裹,一本正经道:

  “偷东西啊!偷到你家门口了,你还问我干什么?”

  “不是……您来我们这偷东西干什么?”

  “你管我?”

  曹静和背起包裹,忽然站起身来,上前拍了拍黄谆的肩膀,挑衅似的说:

  “来呀,有本事追我呀!”

  说完,竟一溜烟地跑开了。

  黄谆不可置信地看着曹静和的背影,忽然就明白了过来——曹娘子还有一个身份,一个很重要的身份,她不仅是元宝的干娘,更是舅舅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舅舅当时既然能把病重的母亲托付给曹娘子,又让曹娘子帮他成功来到叶库身边,可见他们兄妹是一直有联络的。那也就是说,曹娘子这次很可能是舅舅派来跟他接头的,她偷了茶馆的东西,还故意让他发现,又示意他去追……

  这其中大有玄机啊!不管了,干就对了!

  黄谆忽然就热血沸腾起来,当卧底可真刺激呀,舅舅终于又给他派活了!

  他连忙一头扎进茶馆里,冲叶库的人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偷东西啦!大家快去追呀!”

  “什么?偷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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