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情感掺杂事业（2 / 2）

  她真的很怕身边的人会如余凯那样，逐渐迷失。

  之后的三年里，余岑甚至不敢主动与周霆联络，不愿听取他的任何消息。那不只是因为余凯出事以及亲人间的冷落令她感到失望，更是对周霆当时绝望状态的惧怕。

  秦灏辰看着这对姐弟，他们似乎正处在抉择的十字路口。他要考虑吗...还是要接受这个孩子？

  “那你怎么办？既已同意灏辰放纵，并且这个孩子已经诞生，是否意味着你也应该担起父亲的责任？”周霆直视余岑，话中充满了挑衅和指责。

  从儿时到现在，尽管两人吵过无数回，但孕育下一代这件事对他们的意义不同寻常。如果没有人提出，余岑会不会选择独自隐瞒，并偷偷流产？

  “负责任？你没能力提供一个完整的童年，生下他就是不负责！”余岑的眼神变得通红，语气中充满挣扎。

  他们明明……都想为对方的幸福考虑。

  然而这次生日宴，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让人难以想象。

  “你怎么知道生下他就不曾拥有一个完整童年？你剥夺了孩子认识这个世界的机会！什么是完整童年？非得有个破碎的家庭才是孩子的全部吗？你余岑能力强，怎么就不能照顾好自己的骨肉呢？这个孩子既有舅父也有母亲，难道不能有个美好的童年吗？”

  周霆明白余岑优柔寡断，知道她过分理智，但他作为舅父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会任由孩子的童年缺失幸福。

  “嗯...”秦灏辰感觉自己成了多余的一环。

  这对兄妹的争吵，让他不寒而栗。

  “实际上...这个孩子还有一位父亲在世。”

  孩子的父亲依然存在。

  听着他们的对话，秦灏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孩子的父亲已不在人世般。

  在他们眼中，他完全是个隐形的人。

  “看吧，你的不负责任让有了这个孩子，孩子的归属难道就不该由灏辰来决定吗？即使未来会怎样，起码现在他愿意承担责任，你剥夺了他的这份机会，那你与宋智雅又有什么不一样？”

  周霆举起手揉了揉眉心，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冲动。

  他深知自己今日已说过多，但也明白，有时候对余岑，或许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敲醒她。

  秦灏辰用力点头，心中暗自希望可以马上走到周霆面前，给予他支持。

  余岑斜瞥了秦灏辰一眼，淡淡地说，“尽情享受吧，你们能不约而同进医院最好，永别了。”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周霆叹了一口气：“过了这么多年，你那冲动的性格依旧没变，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他无奈地嘀咕道，却没有制止余岑离去的步伐。

  余岑没有回应，径直推开门离开，内心却并非对周霆生气，而是责怪自己的失态。

  “余岑！”秦灏辰快步跟出去，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表哥并非有意为之。”试图化解误解。

  看到余岑这样挣扎，秦灏辰的眼睛熠熠发亮，他意识到她罕见的情绪化和他的存在感，“余岑，原来你还会撒娇。”他说笑道，仿佛看到了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真实的她，她对他的依赖与信赖让他觉得新奇，“人在最信任或依赖的对象面前，会有这样的一面。明明如此在乎表哥，却总表现得冷淡疏离，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你的心……”

  电梯门即将关闭，她仍旧保持沉默。纵使他说的有些道理，余岑也不会回头共进午餐。

  从小时候开始，不论争执多么激烈，总会是周霆率先认输。多年由于余凯的事情他们之间产生裂痕，可周霆从未停止通过娜娜打听她的动态，乃至在各种公共场合默默关注和保护她，这些，她都明了。

  电梯内，关门声落下，余岑仍未触动手按键。

  “我只有一个亲人。”语气含糊，透出深深的无力，“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小心翼翼。”她的悲伤难以抑制。

  她不擅长言说，更习惯于将心事隐藏。曾经她以为倾诉是最无意义的事，只会让人当做笑话看，然而现在，她渴望把内心世界告诉秦灏辰。

  秦灏辰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静静聆听她的感受。他知道她对周霆的情感深厚，所以当初次进入她的小公寓时，他寻找的是周霆留下的T恤，这件衣服应该是周霆借给她后保留至今。

  她并不贪恋旧物，但他发现她保留这件T恤，表明它的特别价值。

  秦灏辰按下一楼键，怀抱未曾松开：“回家吧。”此刻，他还算有所拥有的人。

  时间还未超过午夜十二点，至少在这一刻，她依旧在他的拥抱里。

  ……

  “把这个蛋糕带回去，生日总要有几分仪式感。”周霆也已下楼，一手提起他特意预备的蛋糕，“本来放在冰箱里的，你非走不可，只能拿出来随你。”尽管她坚持离去，他仍然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接过蛋糕，秦灏辰侧头看向副驾驶位上的余岑，虽然脆弱却倔强的背影刺痛了他的心。

  秦灏辰沉思良久，再次开了口：“你知道表妹非常担心你会走前人的路，她害怕失去你。”他对他们曾经的经历一无所知，但是深信对余岑的理解和信任。

  余岑不可能毫无理由地去排斥某人。先前的对话中，并非闻不出余岑对宋智雅并无反感，然而对于宋智雅与周霆的关系，她却有所抵触。

  或许这背后的原因唯有周霆才最清楚。

  “宋智雅像李媛爱，她是李媛爱的支持者，倾慕李媛爱那份追求自由和热爱。过去，我们也曾在关于爱情和婚姻的理念上有过分歧，因此导致过摩擦……她的抗拒并非出于憎恨宋智雅，而是一想到我可能走姑父的老路，她无法接受。”周霆心知肚明。

  那段和宋智雅的分手时期，无疑给余岑留下了阴影。

  他曾因痛苦和醉酒导致胃出血，独自行走高楼眺望，他不是容易受情绪左右的人，不会为爱情走火入魔，但那一瞬间确实让余岑担惊受怕。

  “那次事件过后，我对她造成了惊吓。”他苦笑着，眼眶却湿润了。

  这并不意味着他为自己感到痛惜，他心疼的是余岑，那个他视若珍宝的妹妹。

  “余岑就是这样的她……源自原生家庭的经历与她性格形成，秦灏辰，如果做不了承诺，就不该去触碰她。我愿意支持你，因为你和当年我有些相似，然而对于余岑，她是我的血亲人，无论何时我都会拼命保护她。我也期待你的家人懂得尊重她。”周霆语气严肃。

  他并非对秦灏辰施压，只是深知秦家的境况，言下之意是：如果没有准备好承担起责任，请保持距离。如果在孩子诞生，又遇上周霆不接纳秦家时，争执孩子的监护权将是不明智的。他将竭力维护余岑，“我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她。”

  秦灏辰闻言默默点头，心下一安。就算全世界离弃余岑，至少他还在这儿，会始终站在她的身边。至于未来的不确定，至少她知道有人会坚定站在她身后，不是孤寂无援。

  夜晚，老洋房中。

  “许个愿望吧。”秦灏辰关掉电灯，点上蜡烛，让余岑许下心愿。自从父亲余凯去世后，她鲜有这般庄重的庆祝生日。

  两人手握成拳，余岑默默许了个愿。

  “我能搭一下你的愿望吗？”秦灏辰在吹蜡烛前问道。屋内只剩烛光闪烁，他的身影显得更显深沉。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余岑微笑着回应道。

  “那就再来一次。”说着，他闭眼祈祷，再睁开时，两人离蜡烛都很近。

  蜡烛吹熄，漆黑一片中，余岑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长寿面，家里的佳肴已无法品尝，只好泡面解决了。”在余霆家中未能品尝到美味佳肴，只得弄些面食聊慰肠胃。

  厨房传来光线，秦灏辰亮灯取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中间点缀着一个饱满的荷包蛋。

  “秦灏辰，真的很抱歉。”她声音微弱而沙哑：“我承受不住压力。”

  秦灏辰僵硬地坐在一旁，喉头颤动但未发出半句话。

  “这个孩子的出现太突然，打破了我的原有生活节奏，我实在无力留住他。”话语里透露出无可奈何的决绝。

  “你弟弟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劳，以前为何不过问何灏辰，现在知道帮他争夺，余岑是有灵魂的个体，她有权选择她的伴侣。“许佳丽调整衣着，打算起身离开。

  “这个时间点，历山路远，应该已经没车了吧。“秦正辉补充道。

  “那不劳你费心。“许佳丽抢夺手机，想联系司机。

  “司机也有家庭，这种时刻，你不觉得打扰他好吗？“秦正辉叼着烟站起来，举高了手机阻止。

  “秦正辉，你太过分了！“许佳丽依然坚持抢手机。

  秦正辉用两根手指夹住烟，顾虑许佳丽的感受，于是索性将她圈进怀里。

  “别闹了。”

  面对秦正辉，一股长久积累的情绪冲上了许佳丽的心头，泪水在她眼眶中闪烁。

  “当初是你先欺骗我！凭什么我要背负小三之名，还要承担雪玲姐姐不幸离世带来的重担，这样辛苦活着？”

  许佳丽必须承认……很早就爱上了秦正辉……

  在那个少女心动的时候。

  少女的感情往往难于掩饰，然而许佳丽明白秦正辉已有妻儿。她深深地抑制自己的爱意，从未越界一步。

  正是秦正辉主动找上她，诉说与沈雪玲间的无爱婚姻，描述那种如囚禁般沉闷的生活。

  是他一步步走入她生命，让她沉迷，甚至欣然承受非议的命运。

  秦正辉深深叹了一口气，拥紧情绪失控的许佳丽，低语：“是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