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梦黄粱 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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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新嫁娘声泪俱下,哀哀望着新郎:“王爷若没有你,妾身也绝不独活!”

  “看来你们已然爱得愿意生死相随了,”话落,微偏的剑锋找了个刁钻的角度,携裹着女人滔天的恨怒,狠刺向新郎:“我怎么会成全你们鸳鸯同冢!她有什么资格陪你一起死在我的剑下!”

  欧阳看得大急,旒缨穿体一次已是必死的创伤,她竟不解恨,还要再补一记?!

  欧阳觉得天大的恨,一命已足够偿还了,何苦连身后的全尸也不给人留一个?更何况眼前男人是自己的生父,自己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哇……哇……”于是欧阳想对女人说这样就够了,放过他吧。怎料一开口居然就变成了婴儿的啼哭。

  “楚楚,你哭什么?”听得哭声,女人剑势一顿,垂下头来看着欧阳,眼角滴落无限柔情的泪来,口中却说着狠辣至极的话,“这样的男人,你也觉得该千刀万剐是么?”

  这病态至极的一幕看得欧阳心惊胆战——只因那泪在眼前晕开,让欧阳看清了女人的面貌——风姿卓然,倾国之色,却是满面的恨意、极致的绝情,当真是她的母亲。

  “楚楚?我们的孩子?”不待欧阳从震诧中回神,新郎已开口,不顾伤重的情势,固执地要靠过来。

  他强忍着剧痛在脸上挤出一抹温润的笑色,想着这样当不至于吓着太过幼小的孩子,只是这笑容,太痛了,痛的他眉峰似拧还舒,神情无奈且遗憾。

  血脉的牵系让欧阳也心痛不止,心口的胀痛不断刺激着她的泪腺,汹涌滚落的泪珠涩的她眼眶刺痛,她却不愿合眼,就这样瞪着、看着,想记着这个男人的模样。

  这是欧阳第一次看见他,这是自己的父亲啊,传言中风流短命的男人,山庄里没有他的任何画像和遗物,众人更是对他缄口不言,对于他的认知,自己从来都只停留在“江凌淏”这三个字上。

  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是这般英俊舒朗的人物,都说人以类聚,欧阳曾经幻想过,能和母亲心意相通的人,定然和母亲一般铁面无情罢,可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目光却是那样温柔,饱含深情,仿佛自己是他最心爱的宝贝。

  欧阳从未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这让她仿佛觉得,自己也是有人疼爱的幸福的存在,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触摸那张温柔的脸,试一试上面是否有书中记载的暖意。

  许是父亲靠得太近,许是自己伸出了手,总之父女天性刺激到了欧阳锦瞳,旦见她猛得收紧手臂,抱着欧阳旋身退开。

  “她和你没有关系!”欧阳锦瞳决绝道,说给濒死的男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更是说给怀里的欧阳听,“江凌淏,她是莲峤山庄的少主,和你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欧阳知道,父亲的背叛,是母亲心中消除不去的梗刺,所以她被剥夺了和父亲的所有牵系,除了血缘。

  瑟瑟冷风中红烛落泪,夜色里,她看见父亲挺拔的身姿血涸萎顿,她想叫他,可是开口尽是啼哭,声声碎骨。

  原来父亲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那声“楚楚”,唤地那样爱怜,可是,从此,世间再无这般怜爱她的人了。

  这一场梦,将记忆中被遗忘的过往重现,梦境支离,她浑然不知,听着母亲似悲似喜的疯狂泣笑,早在初入人世,她便已然览尽人了世最灿烂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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