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眼透头颅(1 / 2)
此时倒地不起,双目紧闭的杜盈秋和陶陶心中母亲的模样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因为风吹日晒的农家生活显得更粗糙一些。
山家此时一团乱麻,没人听见陶陶那一句失声的痛呼,众人七手八脚地想要将杜盈秋挪回屋子,陶陶抓着杜盈秋冰凉的手不肯松开,哪怕杜氏对她又打又骂。
纵使不喜二房,作为母亲的金氏也不由得触动。
“娘,别打四丫了,救人要紧啊。大郎,快跟娘拿钱,请大夫!”
金氏挤在杜氏和陶陶中间,想要将杜盈秋搬入屋内。
陶陶反应很激烈,挡在了杜盈秋面前,惨白着脸盯着金氏,“不能搬,撞了脑袋轻易挪动会加重伤势。”
金氏不觉得四丫会害自己娘,犹豫了下到底没上手动杜盈秋。
看了看脸上半点血色也不见的杜盈秋,杜氏到底是咬了咬牙进屋拿钱,恨恨道,“在这儿等着。”
杜氏翻箱倒柜,一层一层地掀开才拿出最里面装钱的匣子,有不足一吊的铜板,数出了约莫一半,又在一个陶罐里拿了一些,左拼右凑,也没凑足一吊,没好气地塞给了山大郎。
“我可记着数儿的啊,少了一文都找你算账!”
陶陶不愿坐以待毙,她探了探杜盈秋还有鼻息,环顾四周,看到院子中有口井,连滚带爬地上前去打水。
此时正值寒冬,井水冰凉刺骨,将井水打上来,陶陶没停歇,避开杜氏又抬起来的胳膊,几乎是本能钻入了一个屋子。
翻了大半天才扯出一件玫红色的短袄,那是杜盈秋嫁入山家的嫁衣,料子也不名贵,但至少比日常穿的粗布麻衣柔软许多。
屋外的杜氏刚刚舍了钱,心头的火气正无处发,看着四丫又是打井水又是翻衣服的乱窜,更是怒火中烧,“你娘还没死呢,你在这儿作什么妖,披麻戴孝,有拿红布的吗?诶,你这个败家子,撒手撒手!”
看着陶陶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撕那件嫁衣,杜氏心疼得直抽抽,虽然这是杜盈秋的嫁妆,但是在杜氏眼里,山家大到家具小到扫帚抹布那都是她杜氏的财产。
然而陶陶不是四丫,背着人也能感受到周遭的一静一动,滑得跟个泥鳅似的,背着身就避开了杜氏又一次打来的手,冲出屋子,将撕烂的布料浸入了刺骨的井水之中。
干枯发黄的小手立刻被井水冻得通红,陶陶将布料拧干,又朝着杜盈秋走去,杜氏见她小小一个人儿,拿着一块湿哒哒的红布往杜盈秋面前走,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尖叫道,“你要干什么你!”
金氏也很诧异陶陶的一举一动,但还没来得及说和,就看见陶陶抬起头用一种不曾见过的目光盯了杜氏一眼。
“你再拦我,我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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