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6:出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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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盐类水解的因素,与水解平衡移动问题……”

葛晶晶在讲台上比划着粉笔,细碎的灰屑在空气里漫开。

“胡吹风,上课注意听讲!”葛晶晶说着,一个粉笔头就朝胡吹风扔过来。

这个充满着霸气红发女郎,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胡吹风痉挛了一下,剩下一些痴语埋在心底。暑假里每段在一起的时光都变成了琥珀里的标本,晶莹剔透,还如发生在昨天一样……

就像那些窗外的口号声,分明才不过是一年的时光……

可是一年改变了很多,它让深的变得更深,浅的变得更浅……

不知道是第几次,胡吹风的思绪为了吴语漠而飘到了久远的过去,带着一丝寻觅答案的不安定,在老师的眼皮地下走神,被点名批评。

而胡吹风总是自豪地去为吴语漠做这些,就像一开始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钦点着自己的功绩,他在为一个心爱的女孩,付出着,无怨无悔。

语漠经过胡吹风的座位,看着抽屉里乱七八糟的参考书和凳子上一件灰不溜秋的篮球衣,她也会忍不住停下来,把书理好,把衣服挂在椅背上,然后离去。

并不是“我爱你,与你无关”,而是“我们彼此喜欢,却与彼此无关”。

葛晶晶接到胡吹风妈妈的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沉稳的中年妇女。

“我想让我儿子出国,学校方面能不能把会考分数和期末成绩算得高一些?出国是需要G点成绩的。”

胡吹风自从入学到现在,校方都知道其人身家背景硬朗,胡吹风妈妈也好几次以公司名义捐助学校不少钱,这样的事情基本上是只要有求便是必应的。

葛晶晶应允了胡吹风妈妈的要求,胡吹风的教务档案于是被改得光鲜亮丽起来……胡吹风大概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切都可以如此顺利,又一切都不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当胡吹风不耐烦地听着母亲对自己出国的安排时,抗拒地对着话筒喊,只有一句话:“我不去!”

挂了电话,胡吹风忽然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在与自己慢慢疏远,那些安放不动的课桌椅,黑板,橡皮擦……每一件自己认为可以永远地停在原地的物件,居然都在顺着时间的绳索倒流……

当眼神落到语漠的课桌上的时候,胡吹风的眼泪又一次再也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离别用索命的招式,落在青春的死穴,让原本跳跃的情动倏然静寂,让热闹的记忆沙漠般荒芜。

胡吹风第一个告知的人,是严刚华。

“石头,我可能……要离开这了。”

十二月末,球场重新又笼上了冬天寒冷。去年的这个时候,X中的样子,操场上一群同学摩擦着手掌,抱在一团取暖,女生相互抱怨着冬天还要长跑的悲剧,男生们不论季节依然在球场上奔放地跑着,扭打在一团或者聚众一堆把谁阿鲁巴了。

胡吹风说完,看着严刚华,像是这一刻要把这个好兄弟永远地记着,永远地记着。

“我要出国了。我妈安排好了,美国,纽约大学。”胡吹风低着头,一直没有剪过的刘海不知不觉已经遮住了眉眼。

“决定了?”严刚华试图说些什么挽留的,可是转念一想,能去美国高等学府,多好呢。最终挽留的话卡在了喉结处,“其实也挺好的。”

胡吹风和严刚华两个人彼此就再没有说任何了,两个高挑的大男生站起来,都一米八过了,篮球在手心里转动,也变成一个记载着岁月的见证品。

落满肩头的雾气散开来,像是恍惚间一发不可收拾地成长到现在的模糊与迷茫。

两个人从熟悉的道路走回教室,却再也走不回过去的时光……

语漠还在课桌上奋笔疾书着,沙沙的笔声从指间传出来,细小的文字紧密地挨在一起。

这原本是很平凡的一天。

“吴语漠。”胡吹风走过来,把iphone放在语漠面前,“我要走了。”

一切这么突然。

语漠来不及思考,要走,是走到哪里去,或者,还会不会回来?

“我要出国了,下个星期就走了。”

下个星期……那天是星期五,也就是说,那天以后,一个自己原本以为会一直在身边的人,就要离开了……

语漠的手在冬天的寒冷里本来就会冻得发红,痛痒难耐,因为这样,她连伸手去够iphone的勇气都丧尽了。

胡吹风对语漠的感情,早就在炽烈的燃烧后剩下了寂灭的火星,他曾经认认真真地想对这个女孩好,可是一次一次在靠近的时候,感觉到凌冽的冰凉。语漠,到底是大漠里的冰雪,走上去不会留下先迹,走过的人却鲜血淋淋……

于是在一片沉默里,胡吹风转身,背着那个大大的黑色耐克包,走出教室的门。

门外一帮好兄弟知道胡吹风要离开的消息,都等在门口,大概是晚上不醉不归不罢休了。

教室里一阵寂然,被门外的喧闹冲荡,留下语漠一个人。

没有人注意到语漠的眼泪,一滴无可名状的液体,浅浅地从眼眶中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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