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薄情多是锦衣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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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马蹄扬起了烟尘,缓缓飘散,背着尸体的苏镜站在村口,目送着锦衣卫队伍离去。

  疑似化为请命人的东西正在前往京城,若真是被其混进去,势必酿成大祸!

  苏镜身后的身后,是噼里啪啦作响的火堆,火堆中间,那具男尸正在慢慢焚烧。

  就在此时,那本诡异的黑书再次凭空出现,大笔一挥,又是数言: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见言,苏镜略微愣神。

  《石壕吏》没有被收录在全日制课本当中,但却是自己所钟爱的一篇。

  寥寥数字,大量留白,却写出了一个吃人的社会。

  还没来得及感慨,紧接着,从黑书里侧浮现出一朵七彩的烟雾来,一场场一幕幕如同白驹过隙,画面在烟雾中闪现,浮现的,竟是男子的生平。

  原来此男子名为郑三,生于汝南一农耕家庭,家中世代耕种,世代清贫。

  两位兄长早早就扛起锄头,接受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唯独郑三对诗书有着浓厚的兴趣。

  草鸡里还能飞出个凤凰来?每当郑三秉灯夜读的时候,总有人讥讽。

  或许是命运眷顾,16岁那年,郑三过了乡试,狠狠扇了那些人的脸,一时间风光无两。连威严甚重的知县大老爷也亲自前来拜访,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这位年少成名的天才。

  人们都在说,他或许能成为整个大梁王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贡士。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郑家数代人的辛勤劳苦,似乎在这时,有了盼头。

  可自古以来都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福源深厚之人,或必将遭到天妒。

  成婚后的郑三过了几年红袖添香的快活日子,紧接着,就是三年大旱,那三年,汝南一带颗粒无收。

  但好在郑三功名傍身,一家人虽活得艰难,却也熬得下去。

  直到镇东王的叛乱。

  烽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席卷东南,两位兄长陆续被征入伍,郑三因为是秀才,逃过一劫。

  但没过多久,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

  大哥在家书中写道,二哥随军攻打彭城的时候战死。

  又没过多久,前线传来大哥战死的消息,年迈的父亲本就积劳,听此消息,溘然猝死。

  原本美好充满希望的家庭,在一朝一夕间破碎。

  后来,东南各地不断有所谓“义军”加入“勤王”队伍,形成了一支浩浩汤汤的军队。

  不多时,汝南沦陷,战火纷飞中,房屋田地,入目的一切都化作焦土。

  流亡路上,年迈的母亲感了风寒,客死他乡。

  年轻的妻子被流矢击中,连带着肚中的孩子,化为黄土一捧。

  郑三茫然的站在烽火狼烟当中,回首,一切都如昨日黄花。

  之后的事情苏镜没再认真去看,他站在那盛大的火堆前沉默着,沉默着感受生命的渺小与脆弱。

  良久之后,苏镜将男子的骨灰用一块粗布包起,埋下,又找了一块木板,用尖锐的石头在木板上刻下一行字:

  秀才郑三之墓。

  就在此时,那原本沉寂的黑书再次翻动。

  “世人总说他人苦,不知世人皆苦,哎……”

  苏镜于空灵中仿佛听见一声叹息,紧接着,一枚红色的果子落在手中。

  “道果:初次服用可增加二十年道行,仅可使用一次。”

  苏镜眼前一亮。虽然不知“道行”是什么,但黑书出品,必属精品,没想到只是埋了个骨灰,还会有奖励。

  没有多余的犹豫,将果子在衣服内侧擦了擦,便一口吃了下去。

  说来也怪,这红色的果子并没什么味道,入口即化,吃完后也没什么特殊,只是感觉小腹处有些暖洋洋的,原本郁闷的心情也好了些。

  惊才绝艳,也不过尘归尘土归土啊。

  苏镜站在墓前,费力着鞠了三躬,然后将绑着尸体的红绳再度紧了紧。

  后来,镇东王失败被杀,朝廷收付汝南,郑三回到故乡后不再眷恋功名,而是成为了汝南城中的请命人。

  再后来,路过这山村的时候,背上的尸体突然异变,将全村人吞噬,并杀了郑三幻化成了他的样子。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道?

  古今多少兴亡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干完这些事后,已是下午,苏镜拿出怀中的白面馒头,一边赶路一边吃着。

  “照这速度,天黑前怕是到不了下一个驿站了。”苏镜望着连绵的山峦,心有担忧。

  日头还没下山的时候,苏镜终于算是进了萧山地界,此时的他经过一夜加一天的赶路,已经是又困又乏。

  红彤彤的太阳终于是落下了山岗,这时,山间小路上忽然起了一阵浓雾。

  苏镜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也只能往前走着。

  没走多久,浓雾中竟是出现了两个红点,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一高门大院上挂着的两盏白色灯笼,门上还贴着一个“奠”字,白色的院墙边摆放着花圈。

  一阵风,吹起了地上的纸钱。

  人家?苏镜疑惑了一下,倒也没多想,只是自顾自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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