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夜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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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以北的士人可能会来河南,黄河以南的士人也可能会去河北,但两者都不会是主流。尤其是在中央权威日渐破碎的今天,各郡士人多喜欢找离家近的政治中心,因为容易找到老乡,发展更顺利。

    王瑚是陈郡人,去邺城有什么意思?

    没看到陆机的下场吗?陆机或许直接死于孟玖之手,但河北士人的集体排挤绝对脱不开关系,王瑚是有多想不开才去邺城啊。

    但不管王瑚去哪里,邵勋最终明白了一件事情:司马越想团结禁军,难度有点大。

    最好的结果,就是拉拢一部分人,另外一部分人被成都、河间二王瓜分。

    至于在京的其他宗王,对不起,他们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裴廓看样子在想方设法团结禁军诸将,未必就是为了司马越,可能是想自保,又或者是增加议价权和统战价值,但看起来不会很顺利。

    局势,有点乱啊。

    “人心乱了。”邵勋感慨了一声。

    裴廓闻言,一拍大腿,叹道:“王室将卑,人心确实乱了。其实我就是想给洛阳中军保留一点底子罢了。十年中军生涯,实不忍看到这支精锐之师分崩离析。”

    “已经分崩离析得差不多了。”邵勋摇了摇头,道:“赵王伦时代,就没了快一半人。”

    裴廓苦笑,刚想说什么,却见上首的司马越连连举杯,于是大家一起跟着喝酒。

    邵勋放下酒樽后,目光在席间悄悄搜寻着,先看到了糜晃。

    糜晃遥举酒杯致意。

    邵勋端起酒樽,再度一饮而尽。

    老糜现在也是越府“名将”了,躺赢了两场胜仗,矮子里拔将军,地位水涨船高,势头很猛。

    邵勋又看到了王秉。

    他正低着头喝闷酒,显然心情不好。

    邵勋有些唏嘘。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秉还是蛮客气的。但在涉及到具体利益之争的时候,有些表面功夫就维持不住了。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有时候也会背后打一枪。

    这一枪,是糜晃和邵勋一起放的,王秉晕头转向,心里的滋味就别提了。

    邵勋还看到了苟晞。

    此人是第一个投靠司马越的禁军大将,这会坐得很近,言笑晏晏,关系颇佳。

    如果司马越想提携某个禁军大将,苟晞肯定排在首位。

    他能走到什么位置,就看司马越、司马颖、司马颙三人之间复杂的利益交换了。

    苟大将军是人才啊。

    年轻时得司隶校尉石鉴提携,那会应该也是个有志青年。但石鉴死后,他多年没有发展,直到投司马越。接着第二次改换门庭,投司马冏,再投司马乂,复投司马越……

    几姓家奴了这是?

    “没有门第,如果再舍不下脸皮,确实难混。”邵勋暗叹一声。

    苟晞终究没有裴廓这样的家世,或许他也没办法吧。

    历史上他最后好像获得了一州刺史的职位,就是不知道是“单车刺史”还是挂都督衔的了。

    想到这里,邵勋又看了眼裴廓。

    他兄弟在谋取徐州刺史,但如果拿不到“使持节”,无法掌握军权,只是单纯的单车刺史的话,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我的地盘在哪里呢?

    邵勋又喝了一口酒,默默想着心事。

    他已经渐渐意识到,不能要求太多。理想状态固然是在徐州发展,但如果做不到,必须要有备用方案。甚至于,有机会外放就要抓住,毕竟空出来的实缺不等人,他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

    只能先立功了,慢慢获得司马越的赏识和信任。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只能等晋廷的统治彻底崩溃,再也无力剿灭地方割据势力的时候,直接拉杆子占地为王。

    丝竹之声愈发悦耳。

    司马越拍了拍手掌,一队婀娜多姿的美姬入内,翩翩起舞。

    夜宴,进入了高潮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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