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李定国降(求月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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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还能不吃屎,贼还能不抢掠吗?

如果不抢,那他们又是为什么来的呢?

不但百姓,就是流贼内部也开始慢慢怀疑,我们大老远的,疾行一百里,来到通山县,难道不是为了粮食和银钱吗?四将军为什么发下严令,不许我们劫取粮食,也不许进入百姓家中?上午有几个心急的,不顾四将军的军令,进入一家商铺抢劫,结果四将军知道后,立刻将四人斩首,并且曝尸街头,这四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要知道,官军可就在周围,万一他们得到消息,大兵来围,弟兄们岂不是要被包围在通山城里?

一时,贼兵们都悄悄议论。

但议论归议论,却没有人敢违抗军令,谁都知道,李定国军令最是严酷,比张献忠也差不了多少,不同的是,张献忠的很多军令都是随意而发,朝令夕改的事情常有,但四将军李定国不同,他的营中,但是军令发生,就一字如山,但有违抗,必斩。

普通士兵不明白,但李定国身边的亲信,如窦名望却是明白,他知道,四将军是在等。

他要等一件事或者是一个人,如此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黄昏,几个骑兵忽然出现在通山城下,为首一人举手高喊:“我是扈老五,要见四将军,快开门啊~~”

很快,城门开了,扈老五策马而入,然后下了马,急急奔上城楼,到了李定国面前,噗通跪倒,哭道:“四将军,额没有能接到饼姑娘,她着了刘志的暗算,负了重伤……”

原来,李定国担心妹妹不会安心的待在老营,会趁机逃走,因此令扈老五秘密尾随老营,如果李湘云逃出,就要立刻接应,如果没有逃,那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城楼上的人都是惊。

李定国脸色微微白,但表情依然冷静:“到底怎么回事?”

扈老五将经过讲出。

听到刘志派人截击李湘云,甚至大动刀枪,其后刘志亲自赶到,斩断黎叔左脚,致使黎叔身死当场,其后,大批官军骑兵忽然出现之后,所有人都是色变。

黎叔不止是李湘云的亲随,更是从陕西一路杀出来的老人,为人沉默和善,对后辈多有照应,在军中颇有人缘,听到他被刘志虐杀,所有人都是愤怒,而更深层的惊恐是,四将军的妹妹为什么从老营逃出?刘志为什么敢下死手?难道是大王的命令?

如果是,那就说明,大王对四将军已经失去信任,甚至是想要除之而后快了!

这太恐怖了,大王为什么这么做?

还有,扈老五说大队官军骑兵往兴国州而去,如风如雷,那通山呢?有没有官军骑兵往这里来?如果有,那通山岂不是也危险?

几个因素凑在一起,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恐惧……

“刘志那厮卑鄙狠毒,虐杀了黎叔,逃走之时,也不忘令人袭杀饼姑娘,袭杀不成,更用鸟铳偷袭……”扈老五哭。

“饼丫现在在哪?”李定国问。

身边都是自己的最心腹,他可以大胆问。

“在官军营中,官军的军医为饼姑娘取出了铅弹,只是饼姑娘一直昏迷发烧,伤势还没有稳定。”扈老五回。

李定国脸色凝重:“官军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官军队中有一个小太监,姓唐,他好像认识饼姑娘,正是他下令,饼姑娘才会被送到后方,由官军军医医治。我本要留在饼姑娘身边,但唐公公不允,要我回来通报饼姑娘的伤情,又说,陛下仁慈,不日就将到咸宁,希望四将军早做打算……”扈老五道。

李定国明白了,原来是饼丫放走的那个小太监此时正在官军阵中,也是缘福相报,救了饼丫一命,至于小太监令扈老五所带的话,更是令他心中一震。微微沉思了一下,目光望向城外的天空,这一瞬间,他目光不再是犹豫,而是变的坚定。

站在李定国身边的亲信,脸色都是发白,彷徨之间,他们似乎明白四将军为什么一反常态,在通山按兵不动了?而作为亲信,从李定国无意处置扈老五的态度看,他们似乎也能感觉到,四将军下一步要如何走了。

又或者说,朝廷大军忽然杀到,老营兴国州那边,肯定是必败无疑了,此时此刻,孤军无援的他们好像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去找六将军来。”李定国道。

“是。”

……

很快,刘文秀就上了城楼,来到李定国面前。

李定国不隐瞒,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刘文秀听的脸色发白。

“隆武亲到,湖广之地,怕已经是容不下我献营了。”

“官军骑兵来的更是突然,义父那边难以防备,如果没有意外,此时必然已经是大败。”

“而朝廷的大兵,距离通山也应该没有多远了,是走是留,我们必须立刻做一个抉择。”

“刘志所为,必是义父的命令,以义父的心性,必不会饶我。老营……我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我决定留在通山。”

李定国的声音和表情都无比平静,他静静地看着刘文秀,就好像是在诉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又或者是在做一个非常简单的决定。

刘文秀并不是太惊讶,就好像是早有预料,低头沉默了半晌,他抬起头,望向李定国:“那个唐公公,应该就是在咸宁走脱的那个小太监吧?当日就有谣言,说他是被饼妹放走的,今日一看,真是如此啊,由此可知,饼妹和朝廷的关系,当真不一般,而义父对此早有预料,此次出征前,他对我有过密令。说,但是你有异心,就要我立刻杀了你!”

李定国一点都不吃惊,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目光平静的望着刘文秀:“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刘文秀的手,慢慢摸向了腰间的刀柄,目光却依然看着李定国。

李定国也看着他,双手却依然负在背后。

……

城墙下。

李定国和刘文秀的人各站一边,相互而望,看似平静,但其间却奔涌着暗流,每个人的右手手指都不由摸着腰间的刀柄---但是上面谈不拢,拂袖而去,或者是打将起来,那么下面的他们就会立刻拔刀,厮杀成一片。

……

城楼上。

刘文秀的手碰到了刀,但却没有握住刀柄,而是一个转弯,顺手将腰刀摘下下来,双手捧着,叹息的说道:“但我何能下手啊?你我多年兄弟,情同手足,我宁愿杀了自己,也不敢向四哥你动刀。不瞒四哥你,整个献营之中,我最信的就是你,我相信你做的决定,一定是深思熟虑,百般思索,不得不的结果。常理,我义无反顾,应该立刻跟随,但我心中放不下的却是义父,义父虽然暴虐,杀人如麻,但对我等却是不错,现在他在兴国州大败,正是危急之时,我们此时背他,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定国静静不说话,他知道,刘文秀看似没有什么心机,但其实却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何去何从,刘文秀相信已经仔细思索过,并有了决定,不用他多说。

刘文秀抬头,深深望着李定国:“如果我们现在就降,官军全部奔向兴国州,义父怕是难以逃生,养育这么多年,最后时候,我们总得拉他一把不是?就算尽最后的一点情谊吧。”

说到这,刘文秀眼中泛起了泪光,然后他忽然跪在了地上,捧着刀:“所以文秀恳请四哥,再等两天,哪怕一天也好,给义父留一点时间,到时,文秀必跟随四哥,死不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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