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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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之建言,实则对我朝不利,但今日之宴乃是在下所提议,在座之人亦皆为一时之选,在下自当言无不尽,而后回朝,再与诸君针锋相对而已。”

夏景昀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如白云边、徐大鹏等人都知道,埋钩子逗傻子的阶段结束了,要进入正题了,纷纷悄然坐直。

“世子今日之势,今日之言,皆建立在我朝在北疆大败,贵国之铁骑雄兵气势汹汹,威震八方的基础之上,意图借着这一场大胜震动我朝之机,一改贵国在我朝士子心中之形象,甚至拉拢一帮亲近贵国之人,以成就你此番出使之功绩,对吧?”

薛文律也不傻,见夏景昀收起笑意,便也悄然打起精神,但没想到夏景昀一改先前的和风细雨,言辞仿佛夏至傍晚的狂风暴雨般朝他涌来,他被说中心思,强撑着道:“难不成建宁侯认为这一战还有不一样的结果不成?”

“当然,本侯始终相信安国郡王,相信我朝将士们。他们还在前线血战,我们凭什么在这儿定论他们的成败!”

斩钉截铁的话,说得场中许多年轻人胸中热血一荡。

薛文律冷笑一声正要开口驳斥,夏景昀却压根没给他机会,直接道:“但是,我现在要说的,却不是要为大家分析我们为何能胜,我是想告诉诸位,若是我们真的败了,又当如何?”

薛文律愕然,下方的年轻人们也齐齐愕然。

夏景昀缓缓扫视一圈,认真道:“败了,就一定意味着我们错了,北梁对了吗?”

“诸位,强权从来不能代表真理。我们从不信奉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有道理!”

“道理就是道理,它不该为任何东西让路,也不该为任何别的东西而改变。”

“在学院里,师长是权威,他比我们强,但是我们可以骄傲地高喊,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在官场上,上官是权威,他比我们强,但若是他们胡作非为、枉顾朝廷重托、怠政乱政、鱼肉百姓,我们一样可以勇敢地反对,不同流合污,不屈服于强权,因为圣贤教导过我们,忠君爱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在生活中,我若为强,不恃强凌弱;我若为弱,不阿谀事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这些,都是根植于我们大夏子民心中的道义,曰仁、曰义、曰礼、曰智、曰信,共同构成了我们引以为傲的泱泱大朝气度!”

“这些东西,绝对不会因为一场战事的失利而变得落后而愚昧,那些寡廉鲜耻的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更不该成为我们的追求和秉持的准则。”

“纵使此番无当军败了,那又如何?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我们的道理在,我们的路就在,大夏的脊梁就在,就总有一日,可以卷土重来,报仇雪恨,但若是断了脊梁,舍了根本,那才是成了无根之浮萍,失了大道之根基!”

“今日之言,实乃有感而发,惟愿诸君谨守本心,不改汝志。便如当日涂山的三位老先生赠予这位世子殿下的话,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双双赤红的眼睛,闪烁着热血的光芒,甚至好些被族中算计洗了脑的权贵子弟,此刻都感觉有豪情在胸中激荡,有意气在脑海生根。

鸿胪寺卿手忙脚乱地记录着,感觉一个天大的机缘砸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自己不说升官,至少也要扬名了!

场中一片亢奋,耶律文德和元文景以及北梁众人都面色凝重,这夏景昀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将他们的盘算推翻,引得众人如此激动。

薛文律却并不慌张,冷笑开口,“夏大人真是好口才!就是不知在我大梁铁骑马踏中原之际,你还能如此慷慨激昂地说着你那些听起来好听于事实却没有半分用处的花言巧语吗?”

一直温和有礼的夏景昀却面现怒容,“你住嘴!”

“我朝先帝驾崩,又逢奸党作乱,更兼老军神仙逝,各州烽烟处处,正值内忧外患之时,尔等自称友邦之邻,先勾结逆贼,侵我雨燕一州,后趁势而来,意图威逼朝廷,攫取巨利。与此同时更是不顾信义,苦心孤诣,以倾国之兵而来,围攻我北境边防,屠戮我朝勇士。如此趁人之危、背信弃义,岂是堂皇之举,岂有大国之风!汝竟还洋洋自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辈有志之士,羞于汝等为伍!”

“好!”

“骂得好!”

徐大鹏等人率先鼓噪,接着便是群情激愤,捶桌高呼之声不绝于耳。

面对着夏景昀骤然的发难,薛文律强作镇定道:“任你如何花言巧语,也不能改变饮马原战事之结果,我朝铁骑所向,兵锋所指,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又能挡几刀几剑!”

“本侯一直不愿以蛮夷称呼于你,但你之言实在贻笑大方!你觉得你北梁很强吗?”

“汝等自号帝国,但国中经济分散而孱弱;汝等自恃武力强大,但国家治理之机构简陋而草率;汝等自称疆土辽阔,但实则是大大小小的部落与属国的联盟,因利而聚,利尽则散。”

“汝等之国,便譬如那兽群,在一头猛兽之带领下,张牙舞爪,声势惊人,有源源不断之利益可供,兽群便可愈发壮大而凶狠,但一朝遇挫,便会各寻生路,各奔东西,而至分崩离析。这便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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