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承露饮罡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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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盈天别院不准闲杂修士进入,萧宁素很早就想过去嘲笑韩瑜那崽子了,按说今年这小子该小启灵了,也该修道了。

十年一启灵未免有错失年华嫌疑,知天命时不开天门,后天道体也是妄想,小启灵不比紫气启灵一般判处所有命理天格,测出灵根,足够凡人踏上仙路,盈天别院的外门弟子多半如此,在下一轮紫气启灵前没有为道宗所注意,终生止步开灵。须知一份洗髓露,是实打实的黄阶灵水,而紫气启灵便要一人用去至少两份,耗费之大,可见一斑。

白鹤低唳几声,似在抗议萧宁素公然在它背上卸甲换衣的举动,萧宁素管这些?四下无人身在千丈高空,爱做什么做什么,太华里不单是狸猫成精,白鹤也成精啊?

舒服地反手靠在白鹤修长脖颈边,一边迷糊着是不是要将韩瑜那死小孩杀人灭口得了,万一挑出来作妖断章取义,说自己凡间时许诺下辈子嫁给他,便有些麻烦了,从前不知道有下辈子,修仙了才知道真的有下辈子……

落在黄芽村,萧宁素浅笑着与小雅小玥打了声招呼,发现卖书老头的老白马终于是驾鹤西去了,所以书铺关门,葬白马去了,村东头的青牛一对铜铃大的牛眼却是炯炯有神地看着某个曾经骑过它的女子,两只花猫在脚下是打架还是打闹只有狸猫自己心里清楚,萧宁素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从揪打到互相顺毛,哑然失笑,回了请桑谷。

不消说,南橘在吃橘子养杏仁,雷打不动的旋照四层修为,快成青桑谷吊车尾,届时二重天首名与二重天末名同住一屋,也是一桩谈资,但南橘丢得起人,萧宁素丢不起这人,一回来就是抓着她修炼,奈何萧宁素自己也常是不去采气睡懒觉,南橘当然是美言之为养颜,破罐子破摔。

董昕她们道理也讲了,言辞凿凿地说你要偷懒,顶多三甲子的寿命,开了天门,修到半步金池,有六甲子寿元,再偷懒岂不更好,南橘理直气壮回应到人生贵在及时行乐。威胁也使了,树也吊了,唯独是提到她爹轲离真人才吓得认真修炼了几次,不然连四层都破不了。

一脚踹开屋门,拎起了狂吃不胖的南橘,扔到了小孤峰上冬至煮茶处,董昕、张纫寒、蔡文君她们早就是磨刀霍霍向猪羊,两个融合期,一个旋照六层,外加一个半步天门,再来一百个南橘都逃不出去。

奈何摆开架势要批斗一番,吓得南橘哇哇大哭,搞得好好的训诫会成了煮茶会,开刀的对象成了家底最厚的萧宁素,心头滴血,乖乖地拿出了十颗丙灵玉一斤的紫骏眉,汤色紫金,滋补神魂,养容美颜,最为太华贵女们青睐。

时下话题自然是大比一事,萧宁素半步天门已不是二重天唯一,前月李弦歌发了狠,也是小破境,听说静室五色生辉,异香扑鼻,被甘露谷的草干们好一顿吹捧。

因是青桑、甘露的两位大师姐互为死敌,连带着两殿之间弟子氛围也是紧张,甘露谷女弟子牙尖嘴利,嗤笑青桑一群竹竿,董昕当即骂回去她们是晒干的了芦苇草,草干之名由此而来。

“切,看她那弱柳扶风的妖精样,老娘一只手都打她十个。”萧宁素鄙夷道。

太华内《旦榜》照旧在发,二重天新秀榜,萧宁素赫然第一,美人榜还是李弦歌第二,恨得萧宁素牙痒痒,祺璐真人告诉他所谓的阁主夏侯,是洗华道阁一穷极无聊的真人没事撰写,道号轲建,萧宁素心想的确够贱。

在座的除了泪痕未干的南橘,皆是有志入大比百名的精英弟子,董昕消息最为灵通,啜了口茶,说道:“我爹说,这次大比有十万之众,玄武墀全力动用才能容纳地住。小道消息哈,判出道体的不下十个,天元灵根同样,天生各种胎胎胎的,数不过来,小宁啊,诛邪半年多,有没有把握都揍翻?”

客气还是要客气一下,萧宁素扯着南橘脸蛋谦虚道:“没有地事,我这么不经打,不掉出一百我都要烧高香了……”

被齐齐翻了白眼,狸猫也表示不信,跳到肩头来宣示存在,惨遭一掌呼下,张纫寒难得偷笑道:“哪我们别去两江城了,集体小孤峰晒日头算了。”

笑话终究是笑话,若论起二重天六殿精英弟子近况,进阶半步天门个个势在必行。洗月峰枯剑冢大开,齐剑平入内剑斩枯剑魔,至今三月不曾出关,萩叶原金枫幻阵百年内首次被融合期修为张明月所破,余霖林下青垚江等等不一而足,穆青、吕飞白、庞湫兮等稍逊一筹的弟子进步长足,萧宁素尚是没到一骑绝尘的地步。

谈及这一年中外遣方阵生涯,萧宁素匆匆一笔带过,不太想细说,有些地方终归是女子心思,生死之间不论男女,再度回想起来如何是能一席话轻松带过?

待日暮时分,回了山下,静心于谷内修炼,临近大比,栖篁真人知道弟子们心野了,索性也不太管,除去采气外,一切随便,码长城一事便能光明正大地在沉香居、流萤小落里轮番上阵。

至于桃木剑,秦铮呕心沥血下初成剑型,其后雕琢、法禁、蕴养皆是水磨功夫,非一蹴而就,宝器之后法器价格陡然提升,原因在此。

冬至,登上飞舟,两江城顷刻在望,从山顶钢索吊桥走过,城墙与重山齐平,高有百丈,萧宁素突然发现自己不畏高了,不禁有些发笑,生死之间多次,区区山巅有何道哉。

说着就脑袋发昏,忙不迭一溜烟跑了。

第二年来两江墓园,某人在里头躺了第二个年头,萧宁素这会儿说哀伤肯定是不剩多少了,惆怅如许,忧愁也如许,很多话或许只有轮回之人才能尽听,夏越动的墓刚好在一株常青树旁,萧宁素便靠着树,有一口没一口地灌注酿灵葫芦剑气酒,满脸通红,酒气剑气缠身。

饮着饮着,萧宁素就看见那个黑衣高冠的温润男子渐渐走近,自弈一局,眉宇如常。

“喂,你舍不得我么?”萧宁素问道。

那个身影以手托面,眸中映出一个眸中渐有晶莹盈起的绝美女子,似是一声叹,叹去了千年。

“舍得下太华,舍得下登仙,如何舍得下你呢?”

言罢,模糊身影即要起身掸尘离去,萧宁素并未追去,只是喃喃道:“那你为何偏偏执意要走?”

恍有旧时音。笑道:“浊酒相会,岂是朝暮?”

待萧宁素醒来时,又是一日黄昏日暮,随手将壶中烈酒倾倒在夏越冬墓碑前,浇透了她亲手采来的一捧无名野花,在第一颗黑子旁摆下第一颗白子,轻声道:“你看,我素衣一袭,过来陪你。”!-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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