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惆怅此情难寄(四)(2 / 2)
江邵乐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面上露出震惊之色,忙又重头看了一遍,而后倏忽抬首,不可思议的看向江子萱,问道:“三娘竟然不想和石尉寒定亲?”
江子萱从容颔首,而后俯身一拜,恳切道:“求兄长成全!”
江邵乐看见妹妹慎重的举动,不由一叹,好言开解说:“三娘现下年幼,未能领会这男女之事,切莫听信他人之言,白白错失千古难求的金玉良缘呀!”
听到‘男女之事’这几个字,江子萱忽就感到羞涩,脸颊通红,却还是强作镇定的说道:“没、没……不是别、别人说的,是、是我亲、亲眼所见。”
“你说他欺负布衣,性格高傲都是你亲眼所见?”
她缓缓颔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着江邵乐,其中充满了殷实的期盼。
见状,江邵乐沉了脸,道:“三娘你好糊涂!石家大郎的举止虽然有傲慢之嫌,却也没有太大过错。士庶不共天,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他不过是未满十八的少年郎,难免轻狂一些,便是对布衣老 妪傲慢又如何?他未曾滥杀无辜,还给了银子赔偿,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闻言,江子萱心一冷,倔强的咬了下唇,垂下脑袋不做声。原以为江邵乐是江府最明辨是非之人,此事说与他听他必会不齿石尉寒,哪知道,是她异想天开了。
江邵乐沉吟片刻,两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又道:“三娘,我知邱公不屑于儒家的纲常礼教,不齿法家的严苛酷冷,最是信奉道家的自由和无争,你跟随他多年,难免会深受他的影响。但是,你终归是个贵女,不能如同邱公一般漂流一生,再说,就算是丈夫,难道漂流一生真就是好事吗?”
听出江邵乐话中的关切,江子萱缓缓抬起了头,对上他忧伤的眼神,不由一震。
见她对他的话有了反应,他又语重心长的说:“子萱,你也看到了,多年离别,父亲对你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父女之情。加之,这江家看似太平,大伙为了争权夺利却早已经波涛暗涌。哥哥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也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维护你,为你找个良人便是哥哥最大的心愿。”
“哥哥……”
“那石尉寒虽然高傲,却也只是对庶族和布衣,你是我江府的嫡女,自然会得他另眼相看。再说,这京城中的士族子弟,与他相同年纪的,早就已经侍妾成群,唯独他身边尚无一人,又不喜好豢养娈 童。你若与他成亲,将来定然会少许多烦心之事。”
“可、可……”
“三娘,就当是为了哥哥,不要再说不愿意与石尉寒成亲之事了,可好?”
江邵乐的恳求令江子萱把所有的不满都吞到了肚子里,她又想起下人们的议论,虽然他能干非常,却到底因为母族相护,行事多有艰难。这些年,能在江家同辈的子弟中有所成就,实属不易。
她红了眼,又想到了毫无印象的母亲,想到已经被杀死的路姨娘,想到丘聃说他乃是仁义的兄长。如今,她的身边虽然有很多亲人,却也只有他才会在乎她的亲情了!
她喉头一哽,低头看了看他搭在她肩上的大手,轻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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