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奈何明月照沟渠(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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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江邵乐不来,日头渐辣,江子萱一人坐在马车里面难免无聊,正昏昏欲睡之时,忽觉马车停了下来,透过帷幔一看,原来是谢安然上了她所在的马车。

谢安然在她身旁坐定,方才侧身从下面站着的小厮手里接过一盘鲜红的西瓜,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子萱,这西瓜是刚刚冰镇好的,快些来尝尝鲜吧。”

“二姐……那里……可有?”

江子萱话落,两人都有些尴尬,她自己也暗自后悔,方才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眼神、近乎谄媚的笑,还有可口的西瓜,她竟然一下想到了江月红那萧索的背影,想到了他昨日与江月红共处一室的情景。

她咬了自己的下唇,无措的用手扒拉腰间的玉佩穗子,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慢慢流失。可惜,她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抓住它,所以她无措吗,也只能无措。

轱辘重新开始转动起来,车里出现令人压抑的静谧,过了许久,谢安然无奈的按住她的手,说道:“子萱,我想与你推心置腹,可否?”

她不说话,一双黑亮的眸子中似有汪汪清水,仿佛只要她微微一眨眼,就能挤出晶莹水珠,再加上她那稚嫩的脸颊,自是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

细细说来,她的相貌不算上乘,不过占了清秀二字而已,给人的感觉却是纯洁无暇。就说她这双无尘的眼眸,虽不及丹凤眼勾魂,却是艳冠天下的江家二娘修一辈子也无法修来的东西。

谢安然对上她的杏仁大眼,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悸动不已。这样的感觉,其实不疼,却不容他忽视;不痒,却生出了酥麻的感觉。

他眸子一暗,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柔荑,想也不想,便说道:“子萱,你信我,我不会让你再哭!”

江子萱尚不及回答,便见他似有些不可思议的怔愣了一下,而后又恍然大悟的对她重复说道:“子萱,我不会让你再哭!你的眼睛皎皎如明月、烁烁似宝石,笑起来灿若春花,委实不该哭泣。”

闻言,江子萱红了脸,手微微一动,想要脱开他的大掌,却又没有完全脱开,喃喃道:“君、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谢安然开怀一笑,她这便是解开了心结!他心思暗动,改而钳住她的双臂,微微用力就要将她往怀里带,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和脸红欲滴的江子萱同时往车外望去,耀眼白光中,江邵乐从一匹高头大马上跃下,一脸的凝重。

见状,江子萱的心紧了起来,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的兄长似乎从未如这般双眉紧锁、满目纠结。难道说,石尉寒有意为难江家,所以她的兄长才会愁眉不展?

也不知道江邵乐在想什么,平时昂首挺胸的他,此时竟然低着脑袋沉思。待他抬首准备登上马车,这才看清楚马车里的情景,不由脸黑如玄铁,眼神似剑吗,死死盯住谢安然放在江子萱双臂上的手。

在江邵乐如火如炬的视线之下,谢安然再是皮厚也招架不住,慢慢将手缩了回去,然后强作笑脸,起身猫着腰,对他拱手一拜,道:“大郎!”

“嗯!”江邵乐淡淡的应了一声,一反前几日的和颜悦色,语气冷厉的说道:“我江家是百年望族,便是养马的家丁也识字懂礼,往来者多是大贤和名士。旁的不说,就说我家三娘,嫡出的小姐,得大贤丘公赏识,小小年纪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心中笔墨比之丈夫不差分毫,你说是也不是?”

江邵乐这话问得十分突兀,让谢安然一时间莫不清楚头脑,他却也不敢多问,只能讪讪答道:“当然,当然,济阳江家名满天下,子萱更是才名远播,当初一副鹤寿图技压无数丈夫!”

“既然你也认同我的话,便该是认同我江家是值得众人敬重的,我江家的小姐更是该得众人敬重!你何故跑到我江府的马车中,对我江家的三娘多有不敬?”

“这……”

眼看着谢安然结舌,江子萱虽然诧异于江邵乐奇怪的态度,当着谢安然的面也不好多问,只能忙不迭的解围说道:“哥、哥哥误会……安、安然了,他是、是特意给我……送西、西瓜来的……”

说着,江子萱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那盘子西瓜,面带恳求之色,一双无辜的大眼已经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泄露出来。

江邵乐叹口气,也不看谢安然,径直坐到他的位子上,道:“你先下去吧,三娘毕竟是没有出阁的小姐,不好与你同处一室!如今日这般的举动,以后莫要再有。”

谢安然诺诺应了,抬首斜睨江子萱,见她示意他放心,他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等到谢安然走出她二人的视线,江子萱方才小心张嘴问道:“哥、哥哥,可是、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江邵乐看着她,欲言又止。

“哥哥……有话,但、但说无妨,对我……不、不必避讳。”

江邵乐直视她,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光影时明时暗,好一会方才幽幽问道:“三娘,你是如何看待谢安然的?”

他话落,江子萱那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倏忽间又红了起来,羞赧却毫不犹豫的的答:“谦、谦谦有礼,才貌……双全,温和优雅……”

随着她的回答,江邵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由出声打断她的话,问道:“好了,这些暂且不说,为兄问你一句,你可要老实回答,莫要欺骗!”

江子萱乖乖颔首,静待他的提问。

“你可是一心想要嫁给谢安然?”

江子萱狐疑,一双如同浸水黑葡萄般透亮的眼珠子不断转悠,不确定的说:“哥、哥哥,方才、方才石家、石家大郎可是……说了什么?”

“你回答我就是!”

她颔首,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自己的心意。而后,又很是不放心,继续方才的问题,问道:“石、石家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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