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拔剑四顾心茫然(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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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胡人大举南攻,前方无论粮草还是兵力皆不足,接连几战败多胜少,益州暴民作乱,前线将领腹背受敌,监军在阵前被射杀,军心难以稳定,已是大厦将倾之势。太傅上奏请求避乱迁都于江南,陛下和朝中重臣皆以为然,并未着手安排援军和粮草到前方援助,而是将现有兵力用在迁都的事宜之上。

这个消息在京城中不胫而走,平时里享乐惯了的士族们恐慌非常。开始有资产不足的士人贱卖产业,只为了筹集费用到江南扎根。

家底殷实的士人,早早命家丁到江南购置家业,又怀有侥幸之心,只望京城不破,产业得保,便出钱低价将其他士人的产业买进。

听到风声的寒门百姓,也开始忙碌离京避乱的事。

一时间,京城上下,大多数人忘记了在前方困战的将领。

如此一来,六疾馆便十分忙碌,城外云集大批流民,只是每日里布施米粥,已经让馆内众人叫苦不迭。初时,一些仕女和贵夫人们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自告奋勇与江子萱前往六疾馆和城外帮忙。

可真面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她们便做不到平和面对,发生几次不愉快后,仕女和贵夫人们也不再逞强,再次捐了些银两和米粮给六疾馆,便不再前往帮忙。

“三娘。”

江子萱准备妥当,刚要出门,被江邵乐唤住,扭头一看,他带着几个家奴走了过来。

“哥哥……”

“你又要出去布施流民?”

她颔首,心下诧异,此事她的兄长一贯不过问,今天是怎么了。

“以后,不要出城,现下城外流民云集,为了防止流民进城,不时会关闭城门,若是将你关在外面,到时你该如何?”话毕,眼见她要说话,江邵乐脸色一沉,又道:“你不回来说,别以为为兄就不知道,昨日施粥时有流民哄抢,伤到了许多人,还累得你被粥烫到,是也不是?要为兄说……博取善名是好事,却也不该像你这般,给些银联给六疾馆中众人便可,你何苦事事亲为?”

江子萱不以为然的嘟了嘟嘴,与和江邵乐争辩,又听江邵乐说道:“你一心行善,为兄倒也不会反对。平时里,可以到六疾馆里走动走动或者开办书画会,若是还想着出城之事,那可别怪为兄不讲情面,让人将你看管起来。”

见江邵乐动怒,江子萱不敢再辩解,微微颔首。

江邵乐神色缓和,说:“这两个家奴,以后就跟在你身边,现下京城里也不太平,还是小心为好。”

话毕,他身后的两个家奴走了上来,对她一拜,其中一人道:“三小姐,奴才叫江丙,他是江丁,皆是江家的家生子,若是有什么事情,三小姐尽可吩咐。”

江子萱叹口气,兄长一向固执己见,她现下若是拒绝只能惹恼他。尽管,这两个家奴令她很不安,尤其是那个说话的江丙,眼睛浑浊,似是心机颇多的人,她也只能同意。

她没有拒绝将两个家丁带着出门,这令江邵乐十分满意,不由笑了起来,却见她脸色憔悴,又想起了军中战报,遂问道:“三娘,为兄见你眼眶发青,脸色疲惫,可是因为担心尉寒?”

乍听江邵乐提及石尉寒,江子萱的嘴里一阵苦味,虽然这些天石家并未上门退婚,可是那日石尉寒离去时的坚定神情已然能够说明一切。以后,他们只是陌路人。

想到这里,她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对江邵乐说。

江邵乐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只当自己猜中她的心思,安慰道:“你放心吧,虽说前方战事不利,但尉寒治军有方,他的军队自是所向披靡,想来该能凯旋而归。即便有什么万一……石家在朝中也是大有人在,定然会帮尉寒度过难关。”

江子萱虽然不大懂行军作战的事情,却也知道,江邵乐所说的话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前方有胡人入侵,城中有饥民作乱,朝廷没有粮草和援军,纵使朝中有人又如何?

可惜,她纵使想帮他,却也只是有心无力,连她自己的事情,还需多方仰仗他……

江邵乐见她抿唇不语、兀自出神,不由长叹一口气,摆摆手,道“你去吧,记住为兄的话!”

一出江家的大门,六疾馆里平素打杂的两个下人便迎了上来,对她说道:“小姐,小的们探得消息,谢家月前确实有四人忽然不在,其中三人下落不明,有一个叫做谢莽的,现下正居于城南。只是……”

“是什么?”

“据说谢莽离开谢家后就得了一场重病,现下卧病在床,拒不见客。”

江子萱一听双眼明亮,问:“那人可、可与我所画的、的画像相貌相……似。”

“据邻舍所说,他与小姐画上之人有八、九分相似。”

闻言,她面带喜色,从她能自由出入江家后,便差遣六疾馆的人去打探谢家的消息,欲找出那日跟随江月红到别院中的四个下人。是他们将衣箱搬进去,仔细想来,不管他们参与其中没有,肯定能够发现箱子重量有异,知道其中端倪,唯有找到他们,才能证实她的猜想。

过去一个多月,还未有消息,她本来开始心灰意冷,今天却意外得到了消息,实在是令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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